春天,爱情和流浪/春光长盛+番外(116)
今天不看日出,所以她没有叫醒她。
昨天在菜市场买食材的时候也顺便买了黄豆,是因为林白说出来几天早上没喝到豆浆,觉得很不适应。从西藏回来、林白住进徐影春家之后,她几乎天天早上都用豆浆机磨新鲜的豆浆,徐影春从前没有喝豆浆的习惯——更准确地说,是忙起来连早饭都不是天天吃——现在也被她潜移默化,有了早上喝豆浆的习惯。
特意从家里把豆浆机带上也是不容易,不能白带了,徐影春把泡了一晚上的黄豆倒进豆浆机里。她虽然做饭不在行,但是把原料放进去、按下按键还是很简单的。
林白是在豆浆机运作的哗啦声响里醒来的。推开被子起身,神思还昏昏沉沉的,揉了揉眼睛,她看见徐影春坐在卡座,正将豆浆机里温热的豆浆倒出来。林白洗漱了一番,走过去,直接伸手拎过她手里的杯子,尝了一口就眯起眼:“……水放太多了吧。”
太淡了。
徐影春顿了一下,林白把杯子放回桌上,她垂下的眸光落在杯口那一小块湿润上,刚才晕染出来的湿润和之前的重叠在一起,她盯着看了会儿。
“……下次我少放点水。”她垂着眼道。
林白总觉得她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她问徐影春是不是没休息好,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吃完早饭之后,两人下车,在德令哈逛了逛。
商业文化步行街挺空旷,比拉萨的八廓街上的人少得多,商业化程度不是很高的样子,反倒让人挺放松。晒着冬日的太阳,浑身都变得松软,林白觉得挺惬意,只是在去拉徐影春的手时,她僵硬地将手缩回了口袋。
是她的错觉么?总感觉她又哪里不满意了似的,闹起别扭来。
德令哈的景点不算多,她们特意去了海子诗歌陈列馆。德令哈在蒙古语的意思里是金色的世界,可这座戈壁里荒凉的城,正是因为海子的诗变得更广为人知,在远方的人心中成为真正的、向往的金色的世界。
诗歌陈列馆里并不算华丽,简单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了。石上刻着的诗句都是林白才刚在书上看过的,穿行在碑林之中,看到那些句子,她觉得分外熟悉。
她静静凝望与德令哈的那首诗——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伸手触摸那刻入石中的文字,像是抚摸到了如有实质的时光。徐影春站在她身侧,始终跟她错开三两步的距离,也看着那些诗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这么半天下来,她看风景的时候也在看她。她虽然并没有不理人,也在答应她的话,但是莫名就是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又在蹙眉,林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终于确定,她就是又在闹别扭。刺刺球的刺没竖起来,针对别人,但是她自己缩成了一个球,滚到角落自闭起来。
林白追根溯源,只能想到她昨天晚上最后的那个问题。现在和小时候有什么分别?小时候她是妹妹,也是朋友,现在……除了这两个身份,还添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女朋友。
所以,她是在嫌她还是像姐姐和朋友一样对待她么?还是说,怀疑她对她只是友情?亲情?
林白想着想着,就觉得好气又好笑。还是那样,有什么不直说,放在心里憋着,如果别人猜不到的话,她就准备自己那样别扭一辈子。
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她们回到房车上,踏上从德令哈到大柴旦的旅途,林白坐在副驾驶上,余光瞥着旁边的人,忍不住心想。
她们这一夜在大柴旦镇住,明天再去看水上雅丹。到大柴旦镇的时候,林白起身去厨房区做饭,因为在路上条件限制,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小炒,徐影春将车停下之后,走过来问:“要我帮忙么?”
菜都已经出锅了,林白说:“拜托你端到卡座那里好了。”
车载电饭煲里的饭还没好,林白叫她看着,其实也不用特意做什么,她自己下了车,徐影春问:“姐姐,你去哪?”
林白指了下远处的超市:“买点饮料。”
其实不完全是饮料,是带了点酒精成分的果汁。让这种人放松点,从她嘴里听到点话,就得用这种手段才行。
吃过晚饭,徐影春沉默地清洗了碗筷。林白瞅着她的背影,把果酒倒在她的杯子里,原本的瓶子远远地扔进垃圾桶里,藏住标签。她走过去递上杯子:“喝点饮料。”
徐影春闻到一股桃子的甜味,这酒精度数低得很,她没多怀疑,喝了一口,只是有点疑惑,姐姐平时也不爱喝甜饮料,怎么今天突发奇想。
林白撑着下巴,坐在卡座上,扭头看着窗外,晴夜万里,有明亮的星子点缀,如黑色天鹅绒上的零星碎钻,不如月光明亮,但是另一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