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她笑笑，回眸看过来，“这两天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关心她。

“知道了。”夏以欢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叶总。”

“……”

很快的，夏以欢重新坐回了车里。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黑，就连路上几乎都已经没有了行人，车子行驶在夜色中，周身安静的出奇。

夏以欢深吸口气，重新在脑海中构建起整件事情的脉络。

这样的做法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如果非要追溯起来，大概是她七岁的时候。

那是，夏以欢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生活正在被什么人监视着。

她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凝视黑暗，总觉得那里似乎静悄悄的站着什么人。

她听不清那个人的声音，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庞，只觉得自己犹如身处冰窟，浑身上下都裹满了恐惧和不安。

那人就宛若一颗深埋在地底的炸。弹，无时无刻都有会爆炸的风险，它把控着她的一切，限制着她的行动，甚至当你偏离路线时它会用尽手段，强行把你推向正轨。

譬如今天杨老师的事，就是对她不思进取的惩戒。

想到这里，夏以欢轻轻皱了皱眉：“023，在吗？”

“怎么了！”宿主难得会主动找她，023喜出望外，连忙冒出头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夏以欢说，“只是想问问，总局那边的程序修好了吗。”

“好像是快了。”023答，“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搞的，这次的漏洞可真是大，要是往常就这么几个bug哪用得着修理那么久。”

023叹了口气：“到最后什么补偿都不给不说，还苦了我们宿主，要是你还没破产，哪用得着成天住在员工宿舍……”

她一个人叨咕了好久。

夏以欢重新收回了思绪，没有打断也没有阻拦，只是调动车子在前面那个路口转了个弯。

其实有很多事情她从未告诉过自己的系统。

——譬如意外破产这件事，究其原因，其实和她有关。

-

早上九点，叶安坐上了夏以欢的车。

昨晚她难得睡了个好觉，再加上新面膜的功效，叶安自觉皮肤状态要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叫她不由得高兴起来，甚至还顺手带了两盒送给夏以欢。

“谢谢叶总。”夏以欢似乎有些惊讶。

“不客气。”叶安不在意的笑了笑，垂眸检查自己的指甲，这个款式她最近看腻了，正准备去换一个，“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夏以欢摇了摇头，“叶总想去哪里？”

“带我去做个美甲吧。”叶安说，“正好明天休息，顺便再去做个水疗。”

她勾唇浅笑：“我请你一起？”

夏以欢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我就……”

“我不是说过了。”叶安开口打断她的话，侧眸看过来，“不许和我客气。”

她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叫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半晌夏以欢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提前谢谢叶总。”

叶安这才满意。

车子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几分钟后很快抵达诗浅。

叶安推开车门整理好裙摆，迈步走进公司，才处理了一些事务，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点开，是陆曼发来的消息：【叶总早安。】

【昨晚承蒙您的关照，只是当时人太多没来得及多做感谢，如果有机会能再一起吃个饭吗？】

这未免也太客气了点。

叶安挑了下眉，沉默几秒才不动声色的回了条消息：【举手之劳而已，陆小姐不用挂怀。】

【能和陆小姐合作是诗浅的荣幸，您的敬业精神和对工作认真努力的态度也同样感染着我们，昨日在场的每一位员工都对陆小姐的为人赞不绝口，我想如果您愿意的话，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一定还会有很多。】

她笑笑：【当然，一定是诗浅请客。】

她明知道陆曼不是这个意思。

消息发过去，那边果然沉默了很久，叶安没再说话，很快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完成工作，直到看完几封邮件后，消息才终于姗姗来迟。

陆曼的语气分明不再像刚才那样亲昵：【好的叶总，期待我们之后的合作。】

叶安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几口，再次和陆曼寒暄几句，重新退出微信。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对于陆曼的心意，其实在见面不久后叶安就有所察觉，陆曼进圈时的年纪很小，直到现在也才刚刚21岁，年轻人的心思总是藏不住的。

对于陆曼这样的人，叶安其实并不讨厌，他们积极、阳光、热烈，对待许多事物都抱有着足够的热忱和欲望，但有些事光有这些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