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复来归(GL)(177)
“咳咳…咳……”现实中的杜可一突然开始咳嗽和大喘气,眼睛仍然睁不开。
“可一!你怎么样?你…”
“……咳…嗯…嗯…”杜可一皱着眉手抓了抓周边,又轻轻闷哼了几声。
萧弦知道应该现在就让杜可一再服用一次药,药物里有镇静安神的成分,好歹能帮她今晚暂时睡安稳些。但杜可一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直接叫醒,萧弦平稳地帮她躺好,再去换了杯温水来。
“宝贝,我喂你吃药好吗?”
“唔嗯…”
这就算杜可一同意了吧…只要萧弦少量少量地喂,就不会呛到杜可一更不会导致窒息。萧弦于是把药片咀嚼成粉末再掺和着温水,弯下腰,嘴唇轻柔地贴着杜可一的唇,点点让药液润开杜可一的口腔。直到药液完全被稀释,看杜可一没有出现排斥反应,萧弦又再含了口温水,帮杜可一服下。
“…嗯…嗯。”
萧弦舔了舔她的唇角。
药物很快起了作用,杜可一所在的那个空间忽然卷起边来,脚下的部分板块也跟着陷落,两头又被巨力拉起,势要变成一张吊床。逃窜中的杜可一顺势被不平整的地面绊倒,倒下的瞬间又被柔和地接住,在吊床有节律地摇晃中她放弃了挣扎和抵抗,心甘情愿地睡服进这张纯白之网。
“……”
“没事了,老婆,我在你身边…”
疼惜地看杜可一已然完全平静下去的睡脸,自言自语,萧弦忍不住又去抚摸她。刚确定杜可一情况时高度地紧张让萧弦似乎忘记哭泣了,直到现在她才又回想起来,很快便再度潸然泪下。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萧弦没有脱外套就心力憔悴地躺回被子,抱住杜可一,彻夜难眠。
她们即将面临的是,长期的分别以及同样得间隔许久才能达成的沟通。按照目前的情况,未来十年,萧弦都不可能随时陪伴在杜可一身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任病未痊愈的杜可一就这样独自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是这种人呢?为什么我任何东西都给不了你…”
“杜可一,杜可一……”
萧弦无法自己地再吻杜可一的额发,杜可一也貌似心有所感地往她怀里钻了钻,两个人如今好比虫洞效应,相拥就是两个点被直接折叠到了一起,中间省去亿万光年的过程。
长命百岁
第99章
“祝你,长命百岁,做想做的事,爱到爱你的人。假定第一项百分百会发生,而后两者发生的概率依次为前者的百分之十,那么这个顺序你会怎样重新排列?”
这个问题萧弦在一年前杜可一问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真思考过了。从后到前倒序排列,这个结果目前竟已成真,萧弦仍然有胆量表示她不后悔。
飞蛾赴火的勇气被人赞颂千年,但当你真正拥有这份勇气之后,你就会明悟这其中也没那么多付出值得敬佩,更没那么多内涵值得悲哀;独自享受烈焰的炙烤直至燃烧成灰烬,穷尽生命,到最后你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因为你的得到无法再回顾,旁观者的传颂,也不过是在消费你死而他活的形式美。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传颂,是因为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逝者安息。
这未免太消极了罢?曾经的萧弦可能会那样想,但也仅仅是可能,谁说飞蛾赴火的实质就不能是凤凰涅槃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这些或许都是杜可一教给她的。
“爱和死:永远一致。求爱的意志:这也就是甘愿赴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真理式的爱慷慨赴死,好比溅越而出的铁星,进入空气便迅速冷却至消亡。尽管没有能够类比朝碧海而暮苍梧的志向,但这一瞬的飞黄耀眼,也算活得十分潇洒,活出了个激昂。
天将黎明之时,萧弦终算睡着了。
杜可一则在梦里摇篮般的吊床内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之所以为梦,正在于你是否能够记住它实际上都没什么所谓,但如果在现实有幸实现了,它就会自觉把自己化妆作一个惊喜,千万不会告诉你,它曾经来过的秘密。
“唔嗯……”
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头晕,杜可一静躺了一会儿,她怎么觉得睡着那么累,回忆不起任何东西,想必是有什么惊喜在静候她吧。她抬眼就看到萧弦没脱外套便抱靠着自己睡着了,自己嘴里还满是药粉的苦味,她明白自己昨晚许是又犯了病,折腾了萧弦一宿。
“萧弦……”
杜可一想轻轻唤萧弦一声,但始终没有开口打扰她休息,仔细看她的脸上还有几道泪痕,自己把她折磨得太辛苦了,杜可一由于心疼而异常自责。她也很了解自己,这种恐惧离别的软弱就是病症的根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言非虚,人们总盼历久弥新,但当离别真正实践到自己身上,就是确凿的剔筋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