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番外(125)
于是他又把脖子扭了回去,颇为不自在地放下了腿。
户衣注意到他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驾车吧。”
马车一晃进了楚京,再一晃就停了下来。
水雨月不想进去,磨磨蹭蹭地提裙子理头发。
暮城雪立在春欢楼门口,耐心地等她拉扯完了才问道:“我送你的东西,都还在吗?”
水雨月说在。
暮城雪就带着她去找窦妈妈。
窦妈妈现在特别讨厌见到这位爷,总感觉她每次来虽然都给足了银子,但都不像什么好事儿。所以她遵从本能先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了口茶平静内心。
老鸨端了端嘴角,笑得很诡诈:“不知您今日为何而来啊?”
暮城雪担心水雨月听见议价的过程会不舒服,就让她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交涉。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当成一件物品,由着别人去买卖。水雨月坐在外面,尽量去想些高兴的事,不去听里面的声响。
片刻后,老鸨叫了起来:“什么??!你要给她赎身???”
相比之下,暮城雪声线要淡定许多:“出价吧。”
窦妈妈愣了好半天,“这是银子的事情吗???那可是春欢楼的花魁,春欢楼的宝儿!我们的花魁是无价的!!”
暮城雪抬眼看老鸨的瞳孔,只看见了金钱,算计和阴毒。
水霜霜就是春欢楼的摇钱树。赎金是有价的,水雨月的价值却是无限的。只要这吸人眼球的前宰相之女一日待在春欢楼里,春欢楼就永远是全城最火爆的青楼。永远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慕名而来,只为和水雨月一夜偷欢。
窦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放水雨月走,至少现在不行。水雨月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价值却比那些年轻的红倌们加起来还多。暮城雪开始报价,窦妈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死活不肯松口。
“一万两。”
“不行,这哪够。”
“两万。”
窦妈妈还是不肯松口。
暮城雪凤目微眯,不慌不忙地从袖带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搁在茶几上推了过去。
“什么?”
暮城雪示意她开盒,窦妈妈抽出里面的纸卷一看,再看向暮城雪的时候目光里就带了点忌惮。
暮城雪半敛着眸:“既是有了春欢楼对家的把柄,自然也有春欢楼的。若你答应,这些就算临别赠礼。反之,公堂见。”
窦妈妈差点被她吓住,好在她阅历丰富,眼珠一转就反应了过来,轻松道:“去啊,你大可去报官。春欢楼时至今日仍旧屹立不倒,背后自有支撑它的人在。我行走半生,还会怕你那一点无用的证据不成?”
暮城雪敛眸不语,手指下意识摸了一下玉坠子。
她早知不会简单,所以做足了准备。
“醉仙阁近日新起一位红倌。说是西域最好的舞姬,手摇金钗,足缚银铃,极为魅惑人心。见过她的人都不愿再看别的女子,甚至为了她变卖家产,抵押妻女。”
“不知窦老板见过没有。”
窦妈妈心烦地啧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这野地里来的小蹄子近日风头盛极,让那醉仙阁吹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水雨月虽是价值无限,但毕竟已经红了三年,不如新采的莲蓬新鲜。醉仙阁已经抢了春欢楼不少生意,若是任由那舞姬招摇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慢慢地说:“你可以考虑一下,或者,得罪我试一试。”
由不得她多思考,暮城雪步步紧逼:“你应该知道我另一个身份。”
窦妈妈心神一凛,耳朵条件反射接收到暮城雪慢条斯理地摆弄护腕的声音。
“我不介意杀你这种人。”暮城雪掀了掀眼皮,眼神微动,凤目散出沙场上带下来的凌厉来,强烈的杀气在屋内纵横不息,逼得老鸨直冒冷汗。
水霜霜年已二十,其实已经不太适合做花魁了。窦妈妈先前便留意着,无奈水雨月身价太高,又是满城笑柄,没人真的拿银子来赎。降价她又舍不得,便拖着让她继续招客。
暮城雪还是第一个坐到她屋子里,要给花魁赎身的人。
窦妈妈权衡再三,忍痛道:“五万两。”
暮城雪清清冷冷地说:“两万。”
窦妈妈将价钱抬得极高,正是为了此刻有周旋的余地,遂道:“四万两!良心价了!”
“两万。”
窦妈妈怒道:“没有你这么砍价的!三万五!”
暮城雪八风不动:“两万。”
草。
“三万!!底线了!不能再少了!我这可是花魁啊!红了整整三年呢!”
暮城雪认真听完了,而后淡定道:“两万。”
“............”
窦妈妈老奸巨猾,当即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两万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水霜霜需要在楼里多留七日才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