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大乱(7)
一般这样是没问题的,因为同事们大多都着急放假,像她这样能按着不动再上两天班的,很少。
但排班表下来以后,却并不是这样。
她被安排了一号和四号值班,正正地插在假期中间一天,非常地不方便。
邱海心赶紧去问了,得到的回复是没办法。
综合办那边说他们商务部人本来就少,这次放假有人要结婚,有人媳妇生孩子,还有人要奔葬礼,哪个事情都很重要。
确实很重要,哪件事听起来都比邱海心的重要。
邱海心在综合办询问自己的时候,甚至都没具体说有什么事,可见她的事情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同事在内部沟通软件上发了一排的哭哭表情给她,跟她说很抱歉。邱海心觉得大家都是打工人,便再没为难她。
她坐在工位上,垂着视线看自己的手,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时间过得缓慢又焦急。
九月的最后一个下午,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一脸的兴奋。
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放假要去哪里玩,还没到下班的点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还有两个行李箱已经拉到了办公室,捏着票朝大家挥挥,早早地走了的。
邱海心还在抠手。
直到终于下班了,大家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这才拿起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表妹的婚礼在三号,她肯定是参加不了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一直在晋城待到四号值完班,然后晚上坐车回家,后面三天带爸爸去医院,和弟弟谈谈心,还是来得及的。
电话接通了,那边很吵闹,邱海心听着声应该是在打麻将。
邱海心把自己的想法跟爸爸说了,爸爸那边“嗯,嗯”地应了两声,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邱海心长舒出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她收拾东西下班,今天路面的交通会特别堵,所以她没开车,想着从地铁站出来刚好顺路去买点东西。
地铁上也特别挤,人和人之间鲜少有缝隙,空气里都是杂乱混合的味道。
邱海心站了一路,快到家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在一片拥挤的人流里,她听到妈妈在那边质问她:“怎么就三号不能回来了?素素结婚你要到的啊,咱们娘家人本来就不多,人家之前不还请你做伴娘吗?你推了就算了,怎么连婚礼都不参加了啊?你弟的实习公司,还是你二姨给安排的呢,咱不能转头就忘了啊……”
“妈,我没忘……”邱海心溢出一句,人流便开始涌动,地铁门打开,出的,进的,裹得邱海心像在泥石流里的浮木,不由自己,动弹不得。
她的包被人夹住,拽不出来。
她用力地扯,电话里面是吵闹,电话外面也是吵闹,最后,包断了一边带子出来了,她人也被挤下了车。
提前一站下了车。
电话里妈妈还在问她:“怎么我们家这边的事你就一点都不上心呢,连个话都不说,你看看群里,素素早上跟大家问好,你都不回复……”
“我没看见,我早上有点忙……”邱海心抱着包,辨别着指示牌,往外走。
鞋子有些不舒服,她没在意,等出了地铁口才发现,根居然掉了,松松垮垮地张着个大口,露着丑陋的黑色胶痕。
她今天不开车,特意穿了新买的带点跟的小皮鞋。
结果就这么坏了,坏在了路上,漂亮鲜亮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让她尴尬难堪的来源。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本来到正确的地铁口下,就有一千米的路要走,现在,她要走得更久,踩着这双烂鞋子,抱着这个扯烂的包。
她呆在了那儿,盯着自己的脚。
电话里听不到她的回应,怒气冲冲地喊了句:“你三号必须回来!”便挂断了。
邱海心的手机还扣在耳朵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猝不及防,青天白日里的暴雨一般,砸落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把自己缩到了个看不见的角落,呜呜咽咽,哭出了声。
好像很委屈。
又好像不是多大的事。
解决起来很简单,她多跑一趟就可以,是飞机跑,是高铁跑,又不是她用双脚跑,没有那么累。
但她就是不情愿。
她并不是不情愿去参加个婚礼,她也不是不情愿在群里回个消息,她乐意做很多帮助别人让别人开心的事,但前提是她自己得开心。
她现在不开心,硬要归结原因的话,她又要怪到自己身上。
是自己不懂拒绝,是自己性格软弱怕和人起冲突,是自己从小到大就是个谁的话都听的乖乖女,然后把生活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又想起了周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