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是在一片荒漠里，那时候的她还满脑子都是已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一点都不像以往沉静稳重的样子。后来遇见她是在不久前我在雪原度过的一个晚上。或许是过去太久了，她不再像最初离开时那样张狂了，也不会总是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她说她创造了一种能够保存美好的灵术，就算是转瞬即逝的美都可以被永远留存起来。”

杨柳儿道：“大概是每个人都有些变化吧，你们再遇见她的时候可能也会愣一下的。她听说你们要成婚了，就委托我将这个交给你们。虽然我对他们家的人都没有好感，但是……”她小声嘟哝道：“看在她以前是我师姐的份上，算了。”

“阿辞，我们走啦。”

杨柳儿背上还背着那把长剑，她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笑着朝叶愿潇和林墨筝挥手。已不再是少女的她双眸清澈明朗，一如当年。

叶愿潇看着手中的那支并蒂百合，百合花的花瓣莹白柔软，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白玉般透亮温润，美好得像是画中景象。

是诚心的祝福，却也像极了再难挽回的无望感情。

一个生性率直骄傲，用最伤人的话语掩盖了一颗真心，又在被背叛后走得潇洒决绝；另一个被嫉妒和表面蒙蔽了双眼，等到尘埃落定一切无可挽回之时，才后知后觉对方所做的一切和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如今再做什么都是徒劳，她也只能用余下的生命和岁月祭奠那个在这世间走一遭却什么都未曾留下的那个人。

终错过。

……

叶愿潇最终没有留下那柄千秋百画扇。她当初说过这扇子就给顾乐礼了，自然不会反悔，何况千秋百画扇还是人家修好的。

她不太清楚顾乐礼的想法，但是对方大抵是不太想要面对她的。于是，叶愿潇非常善解人意地差人把千秋百画扇送回了顾家，然后转身就和林墨筝去了魔域。

魔域已经没有从前那样阴森可怖，至少里面还能见点阳光，不至于非得靠魔火才能照路。那里的浊气仍然比魔域外的地方要厚重些，却远不及战争前的压抑了。

在梦魇等高阶魔族的引导下，不少怪物和中低阶魔族开始有意识地炼化浊气，很有些要升阶的样子。只是，它们炼化浊气的方式和姿势都不尽相同，甚至非常诡异，叶愿潇也真正地见识到了胡陆所说的“群魔乱舞”的盛大景象。

“叶愿潇，林墨筝。”灰衣的女子把鬓边的发丝挽在耳后，道：“你们来魔域玩吗？”

这话问完，她不禁抿唇笑了笑。就算魔域已经不似从前，但也的确算得上是危险的，谁没事会跑到魔域玩啊。

然而叶愿潇却非常自然地点点头，道：“是啊，梦魇姐，好久不见了，我们过来拜访一下。”说完，她又笑着补充道：“我知道小筝不久前就来过，所以这次主要是我想来看看大家。说起来，梦魇姐，你们这里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梦魇的眼中闪着些光亮，点头道：“嗯，大家都很好。”许久没见，梦魇的性子开朗了不少，话也明显比以往更多些：“听怒准备过些日子去寻找治疗魅影嗓子的方法，毕竟现在的魔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魅影在管，不能说话总归是很不方便。不过，就算听怒有意想瞒着，也是瞒不过魅影的，她劝不住听怒的话，到时候一定会跟着一起。缠烟已经很有自觉地提前开始为接管魅影的工作做准备了。巫言和离忧留在魔域帮了很大的忙，否则仅仅凭我们四个，确实有些顾不过来……”

叶愿潇认真地听着梦魇说话，末了，她问道：“那你呢，梦魇姐。你还好吗？”

“……”梦魇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淡淡笑意：“我很好，叶愿潇。有不少魔族快要进阶了，还有些怪物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能够慢慢自己炼化浊气，我平时会负责引导它们，直到它们也能像魔族那样控制自己为止。”她轻声道：“像现在这样和大家在一起，我觉得很幸运。”

见梦魇心情很好，叶愿潇也不禁高兴起来：“这样真是太好了。”她看了看那些尚且有些笨拙却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炼化浊气的怪物和魔族，道：“虽然这么说怪怪的，但当初梦魇姐带我们修灵的时候也很有自己的方法，看来梦魇姐真的很适合教导别人呢。”

梦魇愣了一下，随即抿唇道：“倒是没有那么厉害……”

叶愿潇笑了笑，道：“梦魇姐，我们还要去找缠烟他们，先走一步啦！”

告别了梦魇，叶愿潇和林墨筝在一个山谷的入口处见到了魅影和听怒。

魅影身姿妩媚不减当初，就算是脸上和身上多了几道伤疤也掩盖不住她的美艳，反而给她的美增添了一些狂放危险。她双手叉腰，似乎正在和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