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焰火+番外(82)
可是雨已停歇,天在放晴,到底是谁的头顶下着酸碱值低于七的雨?
怀里的女孩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占便宜还是想藏住什么情绪,谢迎年垂眸盯着钟迦的发缝,实在没忍住往某个让她手痒的地方来了一下:“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这么不开心?”
“是因为我吗?”她明知故问,“因为我喜欢那首歌?”
是,是因为你喜欢那首歌。
怪只怪我见你那两次春风偏偏要吹动,一次吹来一粒种子,一次微风伴细雨,等到这一年再见到你,乌泱泱一片,发芽又开花,尽是迟来的情窦初开。
你的专访我一期不落,你的新闻我每篇都看,电影广告综艺……再是冰山一角的你也在我心里留存,所有的细节都告诉过我,你对人对事从来没有明显的偏好,那些前任才会对外说跟你在一起毫无激情可言。
但为什么在我要鼓足勇气的今天,听见了你的喜欢,却不是关于我。
还好。
还好也行,一点点也可以,就分一丁点给我吧,你对我的好就像是鱼钩上的诱饵,我已经不满足于在电影里感受你的喜欢了,就算要被你钓到鱼篓里生吞活剥炖鱼汤也心甘情愿。
“对不起,明明是我说要请吃饭,反而这个样子。”钟迦被人问总低着头脖子酸不酸,不酸,酸的是眼角,想哭,又吸吸鼻子忍住了。
我向自己承诺过很多次,要照顾你要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不再那么孤单,就算比你小好几岁也没关系,年龄无所谓,反正我妈当时比你大一轮不也是满脑门官司?
从钟迦耳朵上垂下的雏菊耳饰晃了晃,她将谢迎年的衣领揪出了点褶皱,努力装出了平静的口吻:“我给你写的那首歌也……不差的。”
她想说也很好听,但意识到好听与否的评判权在谢迎年手里又改了口,陈况要是见到她这副对音乐没底的模样八成得怀疑自己没睡醒。
谢迎年点点头,笑着说:“很期待。”
出租屋在三楼,上楼的时候,谢迎年问起钟迦刚才是不是没听见阿姨在喊她。
钟迦:“嗯。”
她穿着件半长的雾霾蓝大衣,和谢迎年的大衣同色系,但两个人穿上身的风格大不一样。
谢迎年在新汀山待了两年,过着道姑一般的生活,时至如今还保留着道观的常规项目,以前被当做功课的经典倒背如流,对她入睡困难的改善效果依旧微乎其微。
衣服的冷暖色包裹着躯体,仿佛浸透在了氤氲的雾气里,朦胧而疏离。
钟迦爬上一层台阶,她的双手收在衣兜里,臂弯与衣料之间有个微弯的弧度。她这人乍一眼是有点刺目的,属于人群里很耀眼的一类,五官在赏心悦目之余韵味也很独特,亲爹过于野性的眼神被中和,凝聚成了蓬勃的生命力点在一双明眸中。
她有柔软的那一面,只是很少显露出来罢了。
冷色调的衣服穿起来也没有太有距离感,钟迦说:“刚才走神了,而且她声音比较小,离得也远。”
谢迎年停顿一会儿才问道:“做过手术吗?”
类似的问题陈况那几个也问过,钟迦的左耳完全丧失了听力,助听器根本没用,国内人工耳蜗的植入很普遍了,型号五花八门的,比小时候可选性强得多。
钟迦对这件事没太多想法,谢迎年也说了,这是命,落在她头上能怎么办,怨天尤人也没用,反而会让身边关心她的人难过。
“当时就想做的,医生说越早越好,我妈想找国外的医院,还说外婆一个人不方便,要亲自带我去,联系就花了很多时间,但是后面又有别的事耽误了。”
钟迦记得没那么清楚,乔映秋具体在忙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与前夫争儿子上法庭,也许是忙着事业回春,总之后来一败涂地,想起这个女儿了却拿不出手术费了。
再后来,这个当妈当得一塌糊涂的女人莫名其妙就死了,剩下一贫如洗的婆孙俩。
钱佩清也想过咬紧牙根勒紧裤腰带给钟迦凑点钱做普通的植入就好,但外孙女说怕疼,死活不肯做,其实钟迦是怕花钱。
“现在考虑做吗?”谢迎年私底下查过相关资料,她甚至连医生都找好了,也难怪周淳总说她关心太过。
钟迦笑了笑:“嗯,在存钱了,施哥有这方面的人脉,可以帮我介绍,电影杀青了会做个检查。”
屋子坐北朝南,阳台很通透,上一任租客遗落了几盆植物,生死全凭天意,竟然也还能在寒冷潮湿的冬日残存几簇油绿。
谢迎年合上有些笨重的门板,还未转身就被钟迦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听见这个比吱呀作响的门板还笨的女孩说:“谢迎年,我忍了一路忍不住了,现在就想你知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