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焰火+番外(106)
不管怎么说,确实下了血本。
“心虚啊,我对她了解不够,比不上你,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钟迦吁了一口堵在胸腔里污浊的气,直来直去畅快多了,“我蛮羡慕你的,我也想当她的妹妹。”
开衫外套里面是一件蓝白色的V领衫,她皮肤白而透亮,长在锁骨的细小红痣惹眼得像一朵雪地红梅,说着羡慕也止于羡慕,眼神与笑容没有半点让人不舒服的过界感,气质实在是干净。
谢迎年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
“当然了,那是以前,现在么,因为试过了,所以还是女朋友比较好。”钟迦并不觉得自己在炫耀,她口吻很平淡,说的也是事实,如果戳到了对方痛处,只能说明无论什么身份,谢迎年都是值得去付出的存在。
试过了?
施采然脸上浮现冷笑:“喂,我都说了,她有病啊,精神不正常,待在她身边的人都不安全,女朋友会更危险。”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飘到谢迎年的耳边,没任何反应。
时差的缘故,谢玉瑶联系梁素芬总在白天,饭馆午休的时候,楼梯上坐着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从小到大,谢迎年靠着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努力去为弃养孩子的母亲找一个苦衷。
最后的答案终于跨过远洋,在蝉鸣的聒噪声中传来:她的生父有病,她肯定也有病,出于自保的心理,也怕麻烦,谢玉瑶不敢也不想养育。
十岁出头的谢迎年并起双膝,双臂枕在腿上,下巴靠过去,将自己蜷成了封闭的弧形,好像这样就温暖不少。窗外阳光灿烂得过分,也驱散不了心中严寒。
眼角慢慢湿润,在她变得模糊的视线里,正上幼儿园的施采然不知何时出现,趴在门框上好奇地张望着,小女孩穿着粉色公主裙,白色小皮鞋,站成了滑稽的内八,两条羊角辫一甩一甩,梁素芬没注意到她。
是那个时候听见的吧?
这么多年,谢迎年习惯了施采然对自己呼来唤去,别说出于长姐的敬重了,连礼貌都谈不上。
她深知自己的言行称得上是朋友口中的低眉顺眼逆来顺受,周淳对她也恨铁不成钢,说施采然就是你的软肋。
这根软肋并非生来就有的组织,它鸠占鹊巢,是堂而皇之入侵的寄生物,贪婪地从血液里汲取养分,啃噬着她的肌骨。
行尸走肉还不够,仿佛恨不得蛀空她这副躯体。
旁人眼里是年长的一方被动,唯有谢迎年清楚,她自始至终都处于主动的地位,牺牲的成本大可忽略,疯子哪会计较得失衡量对错。
那根被她下了赌注的线牢牢牵着她就好,哪怕鲜血淋漓,被狂风吹得瘦骨嶙峋。
谢迎年的放弃早有端倪,关注微博,配合对方团队的官宣,平和的表象仅仅是过往人设的延续。自第一次病发以来,她致力于正面形象的包装,然后发现——得益于她从前无意去塑造的好姐姐角色,别人很难将她视作不稳定因素,去警惕,去防范,甚至去对付。
“如果你说的是她某些时候会使用一些粗暴的手段,那我很喜欢诶。”钟迦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施采然见到谢迎年的眼神柔和得像水,口罩以上的眼睛弯得更深。
她是坦然,谈到性大大方方的,身体的反应也诚实得多,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在谢迎年的“教育”之下不断加深对生物常识的记忆与理解:人体的百分之七十是水。
随着电影开机,钟迦的知名度节节攀升,施采然查过她的百科,关联人物里第一个是乔映秋,第二个是谢迎年,第三个才是钟克飞。
不知道的还以为乔映秋和谢迎年生的她。
但凡琢磨过相貌,不难猜出钟迦的爸妈是谁。
施采然不禁心想,脸以外哪像了?乔映秋野玫瑰似的性格,人又娇气得像温室里养的,再怎么盛气凌人,纸老虎罢了,碰着个嘴巴厉害的机关枪也得歇菜。谢迎年名义上的初恋,大她一轮多的女人,伞都舍不得让对方举。
她面前这位明明很会说啊,嘚吧嘚吧的。
“如果你想说的是更超出想象的东西,那我还没经历过,口说无凭,也不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吧。”钟迦惦记着生病的谢迎年,都想走了,“再者,为什么她生病了我就得丢下她呢?”
在被窝里苦苦等候,脑袋昏昏沉沉,高温让人犹如置身火炉,睁开眼是空旷无边的黑,身体软绵无力,灯的开关她勉强支起身子也勾不到……
无助又煎熬的滋味她这辈子不愿再体会第二次。
也想为谢迎年杜绝体会的可能。
“她真病了,我陪她治病,家族遗传也不要紧,往远了说我跟她又不可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