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173)

作者:于欢

“至于我的生路。”李忱侧头看了一眼姑苏台,“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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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月,李忱一直白龙鱼服,隐居于姑苏城中,期间亲自登门拜访了吴郡太守赵居仁。

江南道远离长安,便也没有几个人认识皇十三子,李忱便常带着苏荷于江南各地游玩,苏荷最喜欢的便是与李忱乘船,穿梭在烟雨之中,江南各郡都有连接的河流,只要一条船,便能通往各处。

小小的乌篷船,便能去往各地,品尝各种不曾见过的美食,清晨时,可以看见小河两岸搓洗衣物的妇人,至晌午天气炎热时,便有孩童光着脚丫在小河中拿着篓子捉虾。

江南的生活,安逸舒适,比起长安城中的喧嚣,苏荷似乎更喜欢这里。

然而长安突然传来的一则消息,打破了李忱与苏荷在江南的安静。

文喜攥着双手,站在无人的岸上,眼前的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成群觅食,苏荷荡着乌篷船的船浆慢慢靠拢。

“郎君,长安城传来消息,”靠岸后,文喜叉手道,“庆王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长恨歌(八十)

天圣十二年, 盛夏,庆王长子满月,于入苑坊的私宅中举行洗儿会, 皇帝为此, 特赐宴于庆王私宅,并亲自为这个孙儿赐名李健, 重赏皇孙生母,以及庆王府上下奴仆。

洗儿会当天, 庆王府异常热闹,因右相张国忠欲扶持庆王取代太子李怏,故而张氏一党的官员纷纷携厚礼赴会。

天子恩宠庆王, 宗室子弟与诸王公主以及驸马也都亲自登门送上贺礼。

然而庆王为长子举办的洗儿会, 在接待宾客之时,陪同在身侧的竟是张刘两位孺人, 而庆王妃卫氏却不曾出席。

“孝真公主到。”门仆高喊,“送南海珍珠一对,长命锁一只, 蜀锦…”

“孝真姊姊。”面对几位年长的公主, 庆王还算恭敬, 虽然他知道孝真公主在暗中支持的是长平王。

“时间过得真快啊。”孝真公主说道,“这一眨眼, 十五郎都已经为人父了。”

庆王笑了笑, “十五还记得幼时,阿姊从宫中出嫁的场景, 而今, 一晃便过去了多年, 阿姊还和从前一般美丽动人。”

庆王好色, 孝真公主只是捂嘴笑了笑,“十五郎还是这般会说话。”很快她便发现了什么,于是问道:“庆王妃呢,这洗儿会,怎不见你的正妃?”

孝真公主的问话,让庆王慌张了起来,他连忙解释道:“洗儿会吵闹,王妃近日身体抱恙,太医说要静养,所以我让她到偏院休息了。”

“哦,”孝真公主笑了笑,并没有戳穿庆王与庆王妃不和而专宠妾室之事,“十五郎还真是个贴心的郎君。”

随后孝真公主将一只锦盒拿出,将其给了庆王,“去年十五郎大婚,我也不曾前来祝贺,如今你都做父亲了,才送上贺礼,可莫要嫌迟。”

“怎会呢。”庆王道。

“这里面是一罐胭脂,”孝真公主说道,“本是驸马千辛万苦花重金替我寻来的,想来庆王妃应该会喜欢。”

听到是胭脂,庆王并不感兴趣,然而张刘二人却瞪大了眼睛。

庆王象征性的打开了一下,却发现用的竟是玉罐,光是罐子上的玉就质地上呈,庆王高兴的说道:“阿姊送的贺礼,王妃定会喜欢。”

孝真公主眯眼笑了笑,“喜欢就好,不过这里面不仅加了蔷薇水与龙涎香,还有麝香,所以记得叮嘱庆王妃,用的时候多加注意,毕竟这偌大的庆王府,需要由嫡子继承。”

庆王点点头,“阿姊请。”

待孝真公主走后,张刘两位孺人便围上前,一左一右盯着庆王手中的锦盒,“郎君。”

“十五郎。”

庆王看着两位楚楚动人的美人,将孝真公主原本要送给庆王妃的胭脂高高举起。

“这罐胭脂,光是打开锦盒便有奇香,怕是价格不下千金。”

两个经常打扮的女子自然明白这种胭脂的珍贵,“郎君真的要把这个给王妃姐姐吗?”刘孺人问道。

庆王收回手,一脸扫兴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干嘛,她那张脸,就算用再好的胭脂,也比不上你们呐。”说罢,他便伸手轻轻勾起刘氏的下巴。

“郎君,讨厌。”刘氏装作娇羞模样,欲拒还迎。

与之争风吃醋的张氏也不甘示弱,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郎君,郎君,周妹妹诞下了皇孙,妾身也想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好,好好。”庆王勾着张氏的鼻子,也不管张氏的如今的身子是否可以,“今夜吾就满足你。”

“还有妾身。”刘氏也争道。

庆王便勾起嘴角,调戏着身侧的美人说道:“今夜谁伺候的好,这胭脂便归谁。”

张刘二人瞬间脸红,娇羞道:“郎君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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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夜过后,庆王拿着胭脂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给了张氏,然而此举,却惹恼了刘氏。

刘氏在自己的院中大发雷霆,用膳之时还不忘讥讽,惹得庆王很不开心,便当面斥责了她,

受到斥责后,刘氏心中更加委屈,“昨天夜里,郎君在榻上明明说好了将那胭脂赏给我,凭什么给张氏。”

刘氏身侧的侍婢便解释道:“男人在榻上的话,娘子又如何能信,庆王满意的恐不是床第之欢,而是张孺人的姓氏。”

“那张氏不过是张家远房的庶女,父兄无一官半职,而我可是正五品官员的嫡女,郎君怎能偏爱她呢。”刘氏郁闷道,“她就是个狐媚惑主的贱人。”

“娘子,奴婢听闻民间有一种奇术,可以让女子获得主君的宠爱。”侍婢说道,

“真有这种奇术吗?”刘氏侧头问道。

“前不久,张氏出府,您让奴婢盯着,奴婢便看见张氏私下见了一个江湖术士,并带回来了两张符箓,恐怕就是那个符箓,才让主君的心都偏到了张孺人身上。”侍婢回道。

“怪不得这段时间,郎君就像丢了魂一样,每次入宫回府就钻到张氏房里了。”刘氏说道,“好啊,这个贱人,原来是用了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去帮我打听,有谁会这种奇术,若我能重新获得郎君的宠爱,一定重赏。”刘氏说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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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侍从走入刘孺人的院中,轻声提醒昨夜宿于此的庆王,“大王,该要起身入宫,视膳问安了。”

比庆王先醒的刘氏遂轻轻推醒庆王,“郎君,天亮了。”一夜操劳的庆王很是不情愿的从榻上爬起,“怎这么快就天亮了。”

反观刘氏,满面春风,她含笑道:“妾身伺候郎君更衣。”

庆王起身,伸了个懒腰,“听说前几日你去了慈恩寺为母妃祈福?”

刘氏点头,“是。”

“还是你有心啊。”庆王搂着刘氏说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妾身都明白的。”刘氏表现的极为懂事道,“妾岂会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坏了郎君的大业呢。”

庆王高兴的吻着刘氏的额头,“还是你最懂事。”

刘氏随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缝制的六合靴,“郎君的靴子旧了,妾身为郎君新缝制了一双。”

“哦?”庆王抬起脚,穿上新靴走了两步,夸赞道,“娘子缝制的鞋,比尚服局的还要舒适呢。”

刘氏听后,心中窃喜,庆王在离去之前,还不忘回头说道:“前日我新得了阿爷赏赐的澡豆,一会儿让侍女给你送来,今夜在院中好好等着。”

“喏。”刘氏高兴的回到内室,她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手中还攥握着一张符箓放在胸口,“果真是奇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张小小的符纸,却给她以及整个庆王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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