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难容双绝艳(153)
萧白玉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即使这般都挡不住她眼中的漫天星辰,似是这璀璨的光芒随时都能迸溅而出。再多的顾虑在她眼中都化作绕指温柔,情理二字早被抛的老远,萧白玉就着这个姿势小声清了清嗓子,才扬声回道:“什么事。”
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明明已经清了嗓子,出声却还是如此沙哑低柔,不知会不会被旁人听出端倪来。周城明显愣了半晌,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有要事同师父商议,事关陆师伯……陆坦之在各处欠下的大笔债。”
秦红药溢出一声轻笑,夹在她腰侧的双腿变本加厉的环了上去,双手也顺着她的脖颈一点点抚摸下来,仔细摩挲过她背上凸起的蝴蝶骨,手指一直滑到脊椎末端,妖娆的打了个圈。
“你徒弟在叫你呢,萧掌门要走么?”秦红药压低的气音喷洒在耳上,沿着耳骨的一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满意的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不出意料的察觉到身上人轻微的抖动。
萧白玉偏头瞪了她一眼,背上被她抚摸过得地方都泛起痒来,支撑脊背的骨骼都酥麻了一片,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上半身。若不是两人不着寸缕的紧贴在一起,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运上了内功点了自己的穴道,何以力气都像是丝一般被这人抽的半根不剩。
本应是警告的狠狠一瞪,光天化日下与她这般孟浪已不知破了多少底线,现下弟子就在门外,而她们却在床榻之上,甚至还散了一地衣衫,实在是太不知羞耻了。但这一眼却在通红的面庞和裹满情丝的眉眼中软的一塌糊涂,秦红药被她勾的几乎是瞬间情潮涌动,微微抬起腰,火烫的柔软之处贴在她大腿上,一下一下的磨蹭似催促似抱怨。
萧白玉双腿一颤,有一瞬几乎跪都跪不住,她用力咬唇,意识到自己竟半点都不想推开秦红药,不紧紧的贴合上去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抑制。
这又是秦红药使出的一个计谋——萧白玉近乎无奈的想,像个事先策划好的圈套,秦红药肆无忌惮的试探着,逼迫着自己承认普天之大,再没有比她更重要的,爱她已经胜过一切,胜过自己原以为也是相当重要的一切。她相当的得意洋洋,而这也的确是她应得的。
但随后萧白玉就更加放弃所有挣扎念头的想起,是她自己迫不及待的将秦红药拽进房中的。
偏偏秦红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已经从萧白玉的眼神和动作中知晓她的答案,还用蛊惑一般的耳语轻声道:“你让你徒弟等太久了,白玉。”
萧白玉看着她嘴唇挪动轻碰,却像是听不清她说话,只觉得自己要死在她的双眸中,那样幽深的眼眸,闪着奸计得逞和情/欲的光,如同凝望着自己的深渊。
于是萧白玉只能向这个计谋认输,她生平第一次的认输,有些含糊的提高声音道:“你先下去,半个……一个时辰后为师再去找你。”
她似是下了一纸战书,秦红药在她身下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又不顾一切的笑了起来,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忍不住的耸了耸腰身,光洁的手臂紧紧环绕住她,唤她的名字:“白玉,一个时辰么,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两人的长发在床铺上肆意纠缠,交叠的身子如上好的瓷器般漂亮,优美而易碎,萧白玉终是纵身跃进了她身上的海洋,与她流出的海水骨血交融。
照进房内的阳光时而被云海碾碎又时而聚拢,似是烈日被不断掠过的彩云撕扯,光影云影交织成女子急促的呼吸声,室内雪白交融,开合不定,窗外云海翻涌,日光琳琅。
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中萧白玉迈入了海底最深的漩涡中,在海潮激荡海风凛冽中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真是疯魔了……”
秦红药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置身于江南特有的梅雨中,全身都被黏腻连绵的雨水浸了个湿透,声音潮湿而温柔:“朝得你,夕死可矣。”
第89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玖)
周城心中有苦说不出,师父说好的一个时辰后就来,他战战兢兢的在账房等到几乎入夜,误了晚饭饥肠辘辘不说,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自家师父姗姗来迟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打眼一瞧,那一口气就直愣愣的堵在喉口上不来下不去,一张脸硬是胀的通红。
萧白玉见他一副好似鱼刺哽喉的欲语还休,下意识的先理了理衣摆,应是不至于有什么蹊跷之处,明明临出门前让秦红药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定衣衫整齐面色白净如初才踏出的房门。
思绪不受控制的飘回出房前,她下地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衫,将两人纠缠团绕的衣物分开时,秦红药只懒洋洋的倚在床头,青瓷一般的丝被随意的搭在腰间,被汗湿的发丝一缕缕的散在上身,没有刻意去遮挡,却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些红痕。
像一尾刚出海的美人鱼,像塞壬,引着无数生命前仆后继的成为她的腹中餐。
秦红药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看着她穿好衣衫理好鬓发,仿佛一朵瑰丽绽放的海棠一点点收拢起花瓣,披上嫩叶的遮挡,藏起她不久前展现出的无双风华,再回过头来时又是不苟言笑气度非凡的掌门人。
萧白玉打理好自己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散漫慵懒的姿势,再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口早已软成一池春水,上前拾起挂在她腰间的丝被,盖过了她的肩头,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她们将彼此依然蕴含水雾的双眸看了个清楚。
“等我片刻,我去拿些晚膳来,你再多躺一会儿。”还未退去沙哑的嗓音显的有些低沉,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秦红药上下扫了她几眼,将她所穿的衣物尽收眼底后,不置可否的弯起唇来,手背朝外懒懒的挥了挥,赶她出门:“快去,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真是个体力活,比练了一天一夜的剑还累。”
于是萧白玉便又红了脸,只是嘴唇动了动还是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多年来的克己复礼让她实在不能像秦红药这样随心所欲,一句“现在晓得饿了,也不知是谁不肯让我停下来”也只好憋死在口中。
回想起这一幕时萧白玉又想勾起唇来,幸好还记得自己身在何处,在周城眼睛瞪得眼珠子都掉出来前将将收住了笑意,勉强沉下嘴角,轻咳了一声道:“城儿,你发什么呆。”
周城被这一咳唤回了神,他都不敢直视师父的双眼,生怕再瞧出些什么别的风光,如同春天猫儿眼中闪烁的东西。他尴尬的瞧着一旁的地面,结巴道:“师,师父,你……头一次见师父这般穿着,实在惊为天人。”
萧白玉闻言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的垂眸,仔细扫了自己一眼,一抹不属于她的鲜艳色彩窜入眼帘,显然这一身青色的长衫不应配一条如此夺目的淡红衣带。
难怪秦红药目送自己出门时是那一脸耐人寻味的神情,她分明看见了,却半个字都不提,萧白玉咬的后牙都有些疼,只能庆幸她们白日回来时并未见到弟子们,没有让周城瞧见这条衣带的主人是谁。
不得不说萧白玉修身养性的造化已经炉火纯青,尽管在心里已经将秦红药的晚膳克扣的一粒米都不剩,她抬起头时的神情依然风轻云淡天下太平,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旋即就谈起周城口中的要事,只当那条捆仙索一般束在自己身上的腰带并不存在。
陆坦之四处欠下的债的确繁多,当然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之辈,最后传令下去只认印有九华派刻章的欠条,好好盘算了一下又花出几千两白银。当周城看到其中居然还有风月楼的欠条时简直惊呆了,他再怎么回想也无法看出半点陆坦之浪荡好色的端倪,只能默叹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踏出账房时已至月明星稀的深夜,其实还有几笔账没算完,只是周城总算在萧白玉时不时偏头打量天色的目光中看出她的急切,就好像她正坐的檀木椅上被人撒了钉子。甚少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还以为师父尚有急事,周城只好忍着腹中空空的饥饿感将剩余的活都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