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番外(36)
“嗯,你说得有理。依我所见,这位公子确实有出手逞快之意。”对此,看得明白的离朝并未反驳。
这倒是让看热闹的不明所以,不知这小姑娘到底是何立场。
“那你还说这般多作甚,莫在耽搁我等功夫,速速退下!”孙巍憋气,但毕竟这姑娘年纪小,他也不欲计较,将目光又重新压在了苏公子身上,杀气再度漫出。
挑了下眉,苏公子老神在在也蓄势待发。
“等、等等,请二位先听我说完。苏公子确实有出手的意思,但并不重,顶多让其绊下脚的程度,远不至于伤其性命。这真凶的确另有他人,而且还藏在这茶楼里!”离朝赶紧一股脑地将自己所见尽数说出。
“你说什么?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子有眼有珠凭什么相信你?”孙巍是真的生气了,这丫头三番两次阻拦又口出妄言,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在替公子哥拖延时间?
“哼,你是真的有眼无珠,本公子要是想杀你等江湖草芥,何至于在这儿和你等僵持,若不是碍于暗处宵小,本公子早已应了你的战,等你来送死。”
苏公子口气大,言辞尖锐且有恃无恐,令一众壮士恨得牙痒,也让一众江湖人士生了火气。
离朝也对他这话心生不满,不过就事论事,就算在双方那都碰了一鼻子灰,她也不会打退堂鼓,既然已插了手便不会让原本的小摩擦演变成血刃相见。
只不过离朝虽说感知得到幕后真凶还在,却是不晓得其具体方位,此事恐怕有些难办。
好在孙巍经了离朝这一番搅和,理智渐渐占了上风,终于也察觉到了此事的古怪。
本来他们是一小门派的弟子,原是要参加英雄会的,却临时被门派撤了名。他们几兄弟不甘去找管事说理,管事只叫他们巳时来这茶馆等着,他们就来了,结果就碰上了这事儿,老八还死的不明不白……
“大哥,莫再听他们瞎说,快为八弟报仇啊!”孙巍身后性急的兄弟开始催促,显然不信他们所言。
见状,离朝叹了口气,她是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也不是她能左右,总之准备阻战吧,只可恨刚才没要酒。
想到酒,离朝又猛地记起了道兄,想起了道兄也就想起了道兄给她的秘籍,她一会儿得赶快瞧瞧,许是能有所收获,到时能帮师傅脱逃。
这般神游天外之际,眼前的孙巍突然动了。
心下一颤,离朝不自主地就将手放到了剑柄上,然而眼前人却是收了刀?
“兄弟们,把真凶揪出来!”很显然,孙巍明了事理。
而苏公子见此就收了杀气,开口道:“晚了,已经走了。”
闻言,孙巍眉头一皱,看向离朝。
离朝怔了一下,细细一感知,果真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没了,于是便向他摇了摇头。
闭了下眼,孙巍颔首,又吐出一口气,对苏公子抱拳道:“冤枉你,望海涵。请酒一杯,可赏脸?”
“不赏。”苏公子冷声回了二字,随即转过身,给了脸色发白的胞弟一个眼神就欲离开。
壮士们对他怒目而视,但也没有再阻拦。可孙巍却是突然向他扔去一物。
苏公子看都没看就伸手一接,果然是钱袋。他没有停顿,径直下了楼去,不过幽幽传来一语:“有客未见,改日再叙。”
不知向何人说明。
“哒”
楼上某单房,有人闻声落下一子,却非围棋,而是军棋。
“你的客人?”此人对面端坐一女子,隐于阴影,不辨神貌,只闻声寒而不利。
“不,借局者。”
对面未语,想来不明所以。
“咳咳,走罢,既然被算计了就不便留在此。”说话之人带一银面,话语未落便麻利地收拾好了棋盘棋子。
“……去哪儿。”对面女子没有纠结于此,只是该知道的还是应知道。
银面女子轻笑一声,口中流出轻飘飘的二字——“卫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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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的小天使们(*ˉ︶ˉ*)
昨日没申上,今日再来,我要乖巧的等待二杀通知(>﹏<)
本章副cp之一小小的露了下面嘿嘿(*/ω\*)
第29章 凤尾村
凤城四十里外有一村,处于凤岭与韶英的交界地,名曰凤尾。此村较封闭,四周为山环绕,又丛林密布,隐蔽难寻。
挽君衣与两位师弟骑马而来,因着山路崎岖,又有雾气,是以走了近一天才抵达凤尾村。
下了马立于村口,挽君衣眉心紧锁,因为这儿弥漫着一股子死气。
向两位师弟稍作示意,她率先牵着马进了村子。
入目:残屋破牖妇人泣,草木枯颓遍布骸。牛羊匍匐不开眼,猪圈冷清满尘埃。三十八户无炊烟,蝇亲孩童不知埋。妻死孩哭夫悲吼,阿鼻地狱何处来?
此般景象仿佛要将见者之心捏碎,让人呼吸皆含着艰难与痛楚。
挽君衣眼圈发红,紧攥拳头。迈开脚走了一步,好似能听到天地悲鸣,她身形微晃,眼前的景象泛了黑。
一旁的绍子野赶紧扶稳了姐姐,而后面跟着的小师弟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无事。子野……去寻村长,让其将还……活着的村人聚集到这里来。”挽君衣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个穴道,让自己清醒了些。不过依旧脸色煞白,话音颤抖。
闻言,绍子野担忧地看着她,没动。
见此,挽君衣用力推开了他,以作催促。
绍子野皱了下眉,看了眼情况更差的小师弟,叹了口气,又快速扫了这三十八户一番,寻了最惹眼的房屋飞奔而去。
一阵风掠一阵风来。绍子野很快就回来了,面色难看。
不用多说便知是何情况,挽君衣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中唯有悲悯与坚定。
她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走得不慢却很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这景象所击倒。
来到一个呆坐在地的母亲身前,见其怀中抱着死去多时的孩童,挽君衣张了好几次口,终于说出了话:“我,是医师……”
那位母亲无神的眼睛动了动,目光落到挽君衣身上时,添了分神采。她喏喏地开了口,声音嘶哑:“医、医师?”
颔首,挽君衣努力地想挤出一丝笑,却控制不住自己下垂的嘴角,但是这妇人替她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娃儿有救了。姑娘,你救救我的娃儿,我给你当牛做马,当牛做马!”妇人似乎想给她磕头,但是舍不得放下怀中的孩童,便只能躬着身子仰着头,一边笑一边哭,那乞求的目光满含着欺骗,欺骗她自己……
挽君衣想要告诉她:孩童死了,我要救得是你。但是说不出口,如何能说得出口?此为这个母亲的希望,有希望才能活下去……她该如何做,是帮着欺瞒令其苟活,还是残忍地告诉这妇人真相?
挽君衣犹豫了,她想如果是师姐,她会怎么做?师姐的话,一定会……
见医师久久不动,妇人面上的喜意渐渐淡去,她垂下头,抱紧了孩童,悲戚却忍着声,模糊地喃喃着:“对不起,娘无能,救不了你。娃儿,娘不会让你孤单的……”
耳朵微动,挽君衣瞳孔收缩,伸出手刚想阻止,却见妇人瘫倒,口中渗出血,再无生息。只是依旧死死抱着她的孩子,嘴角染上笑,好似哄着孩童熟睡了一般。
“姐姐。”绍子野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悬在半空中的手攥成拳,收回,挽君衣叹息一声,淡淡道:“无事。子野,将他们母子下葬吧。”
说罢,她迈步走向另一处,身形不稳。
见状,绍子野没有去搀扶,而是拍了拍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小师弟,轻声说:“振作点,去跟着姐姐。”
闻言,三名晟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跨步追上。
挽君衣带着三名晟将村子转了个遍,将三十八户人家幸存的聚集到了村前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