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27)
她不知为何会首先想到这个,只是突然想到,便就那么问了。
「这个我知道!」可离抢在桃花之前回答了这个最为简单的问题,她说阁主叫祈云,「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的「云」。
阿裳将「云」这个字在心中默念,不知为何会想起那句诗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桃花收了阿裳的好,便也对她不再抱有那么强的偏见,见阿裳似乎对祈云有些好奇,便主动又说了些关于祈云的事情。
「阁主掌管涧水阁的时候比我还小上一岁,只有十五岁,听阁内其它的姐姐说,阁主小时候似乎并不是生活在阁里的。」
「涧水阁只收女子,阁里的姐妹大多都承阁主有恩,所以大家都很感激阁主,对阁主也是衷心无二。」
「阁主从未要求我们为她做过什么,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发自愿的,也包括我,因阁主对我们好,所以我们也想对阁主好。」
「阁主的武功很好,至于有多好...我不懂得这些也说不清楚,总之听其它姐妹说,阁主在外是令人望而生畏,闻风丧胆的存在,甚至有人说阁主在外......」桃花说到这里忽然将话收住,她觉得那些不好的流言还是不要说与阿裳的好。
阿裳也并未追问,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更加在意的问题,那就是祈云,这位涧水阁的阁主,是否真的对女人有意。
涧水阁内都是女子,女子间的相处本就较男女或男子间要来得亲密些,可亲密归亲密,女子与女子间当真会生出些别样的情感吗......
在百花楼的那一夜,当祈云把她按在身下,被那双强势的眼眸看着时,至少在那一刻,阿裳有过那么一瞬觉得,祈云是想要占有她的。
可这样的问题又该如何问出口呢……
阿裳只能劝慰自己不要在意,即便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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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阿裳见祈云的房门微敞,以为祈云不在想要趁此进屋打扫一番,谁料正巧撞见芙蕖与祈云二人独处之刻。
祈云枕在芙蕖膝上,正抬手轻抚着那张美艳的脸,见阿裳进来并无慌张,只朝她轻描淡写的一笑。
几乎是仓皇而逃般的离开,阿裳不知自己为何要跑,直到跑至廊角心跳仍无法平息。
方才所见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脑海中挥散,阿裳紧捂着沸如鼓擂的胸口,说不要在意,那是假的。
第17章 雀鸟与羊
「我带她去可离那看过,她的记忆似乎还没有恢复,不过......」
芙蕖垂着眼眸轻抚着膝上人儿的发丝,她提起阿裳的梦,还有梦里那棵开有黄白色小花的树。
膝上人的眉稍动了动,她知道那棵树,在那个充满罪恶又肮脏的庭院里,那曾是阿裳唯一的心灵寄托。
「她看起来很孤独。」芙蕖看向窗外,又是一夜的雪:「所以我私自替她与桃花牵了线,桃花性子活泼,我想应能让那位姑娘高兴些。」
「是吗?」
应话人听不出是喜是恼,芙蕖拢了拢耳际的发,用略带撒娇的语调道:「阁主大人可是觉得我做错了?」
「没错。」
祈云撑起身子走到窗边,看着在夜色中兀自纷落的雪。
「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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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是祈云的笑,枕在美人膝上,慵懒着,漫不经心的笑。
祈云似乎并不在意被撞见与芙蕖的亲密,反倒是阿裳久久无法忘却。
那种感觉难以言说,就好似触碰到了某种禁忌,有种莫名的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来自阿裳自己,她觉得那不是她该看到的。
「要找个合适的时间道歉吗……」
阿裳这么想着,可一想起祈云的那抹笑,不知为何她又觉得兴许她的道歉并不重要。
桃花说有芙蕖在时不必守在外,那么今夜就好好休息吧。
阿裳刚闭上眼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撞击的声响,她推窗去看,竟是一只负伤的雀儿用爪子死命勾着窗檐。
「啊!」
阿裳刚想要伸手去接,那只雀儿的爪子却失力往下坠去,在即将要撞到地面之际,下方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是路过的游风。
游风看着手中忽然从天而降的雀儿,抬头正巧与阿裳惊慌失措的双眸对上,阿裳的眸间有些晶亮,又不像是有雪飘过。
「游风姑娘....」阿裳气喘吁吁的跑到下面,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游风大人...不好意思,谢谢......」
又是一贯的先是道歉,再是道谢。
游风见阿裳关切的盯着她手中雀儿,便将雀儿递了过去,阿裳瞥见游风手上缠着麻布,忍不住去问:「游风大人可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