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娘子晚上见+番外(238)
世家大族多盘踞一方,抵抗起来,竟然出现了交农、罢市、罢政的情况。如果是换成以前,段泠歌或许就会因为顾全大局而退缩了,实际上在段泠歌的父皇和皇祖手里,类似的情形一出现,一定是皇族妥协作为结局。因为穿鞋的怕光脚的,皇帝害怕骚乱、害怕被谋害,害怕被只手遮天的权臣赶下龙椅。
而这次段泠歌顶住了压力,她首先亲自手书告示,派专人传阅张贴到各个州府,安抚天下:南滇国的改革,是为了让百姓们过得更好,会给他们发农具,教习新的技术,若是身为农奴者,还有可能通过劳作脱离奴籍。她还下令免税赋,不单只没有责怪交农罢市的农户和商户们,反而派专门的使者安抚。
另外一手,她推行下去的三院制度产生了效果,军使院控制了地方民兵,虽然力量弱小,但终究是一种威慑。闹得最凶的两个世家,带头闹事的人,段泠歌毫不犹豫地斩落了两颗人头,一时间满朝野哗然。
于是最开始与夏孟辅联合,为了利益想作乱的世家大族见此情景开始投鼠忌器、畏首畏尾,大家都不愿首先出头,以免被枪打出头鸟。夏孟辅这时才发现,他的权势虽大,却疏忽了对武装权利的把握,段泠歌现在胆子大起来了,他不能以权势威慑她,反倒有要被她以武力威胁的危险。
夏孟辅于是集结了满朝文武,在朝堂上对段泠歌来了一场逼宫。
而这时夏旅思自然也知道了局势的变化,她一看她的娘子要和她那不肖爹干起来了,夏旅思有点紧张,她赶紧写信劝段泠歌:泠歌,夏孟辅经营二十几年,他手握大权,在朝中势力和对地方的渗透深不可测。他应是最终目的,但现在与他为敌恐怕不妥。我仍受其恩惠,把他逼急了恐江州有变。泠歌不如先关注十王爷与外敌的动向,夏孟辅是我父,在有多个敌人时对付别人总比对付他好。
夏旅思的思路是,段泠歌直接和夏孟辅硬刚是直接直面大boss,若是胜了也会闹得腥风血雨,恐怕要动摇南滇国的根基。万一胜不了就更可怕,她怕夏孟辅会谋害了段泠歌,毕竟她不知最终害死段泠歌的人是谁。
何况现在就和夏孟辅缠斗,恐怕段泠歌和夏孟辅都讨不到好,反而便宜了十王爷。或者万一间接地把夏孟辅推向和十王爷联手合作,则段泠歌更危险。
这一点段泠歌如此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可是她现在大概是杀疯了,对夏孟辅的新仇加旧恨,让她执意不肯让步。
这是夏旅思反对立刻与夏孟辅直接对抗的原因。
然而段泠歌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坐在大殿上。殿下跪了一片大大小小的官员。唯一一个拱手站立的人,就是腰杆挺得笔直正在慷慨陈词的夏孟辅,他朗声喝道:“公主殿下之政令让百官无所适从,让忠良世家们惶恐不安,动摇国之根本,有损万民之心,必须加以斧正。”
“如果我不呢?”段泠歌冷冷地说。
“那必是公主和皇帝陛下近奸臣,远贤臣,受人蛊惑。臣等要加以死谏,铲除公主殿下身边的奸佞,今日我们百官已经做好了拼上前程、拼死铲除奸臣郑左丞的准备。为表我们决心,公主放心,待我们铲除了奸臣,皇帝陛下和公主要治我们的罪,我们满朝所有官员自愿革去官职,以此明志。”夏孟辅说得义正辞严。
百官山呼“臣等附议”来回应夏孟辅的话。夏孟辅说话间,所有人都听见了大殿墙外带着兵刃的甲士整齐的步伐跑动着的声音。
夏孟辅之所以是人人惧怕的大权臣,在于他的权势大得能随时调动守卫朝会的铁甲佩剑禁卫兵。郑左丞顿时吓得面如死灰、惊恐万状地喊:“贼人,你才是奸佞!公主,公主救我!陛下明鉴啊!”
段溪坐在宝座上也是牙齿咯咯咯咯地只打抖,只敢悄悄地抖着叫:“阿,阿,阿姐……”
段泠歌坐在玉座上,手里的夏旅思的信捏得死紧。夏孟辅让甲士在殿外,说要除掉郑左丞,却又说除掉郑左丞之后满朝所有的官员都会自动请辞。
因为夏孟辅知道,无论是杀掉郑左丞还是满朝百官都辞官不干,都是段泠歌无法做到的事情。因此这是明目张胆的胁迫,胁迫段泠歌妥协、放弃对相权的争夺。
因此段泠歌的气愤和无奈都到了顶点,因为她确实被胁迫到了。再想想手里的这封信,夏旅思着急担心地说什么夏孟辅是她父亲,知道她和夏孟辅有冲突了就打破了这一年都没有再给她写家书的习惯而写了一封信过来。
夏旅思心疼亲爹,争着她那爹,竟就不心疼她,不争她吗!夏旅思还来当说可,可是现在朝堂上受威胁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