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春日初斜[种田](164)
斋醮科仪还要进行一段时间,且紫元真人似乎有话要与苏北顾说,覃如意便带着苏敏行先去逛庙会了。
午后,苏敏行吃饱喝足便被奶娘抱去哄睡了,覃如意也睡了个午觉,不知睡了多久,她觉得脸上似乎有些痒,便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是苏北顾回来了。
偷亲被抓个现行,苏北顾并不慌张,只是问:“醒了?可还困?”
覃如意望了眼窗外:“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未时正。”
覃如意又打量苏北顾,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你吃过午饭了吗?”
“在黄庭观吃完斋饭才回来的。”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在道观沾了不少香灰,便换了。”苏北顾说着,顿了下,覃如意问得这般细,莫不是想歪了?
她笑吟吟地补充道,“回来后才换的。”
覃如意目光有些许闪躲:“我又没问你是在哪儿换的。”
“你这醋味都溢出来了。”
覃如意辨无可辨,干脆拉着苏北顾一块儿躺下:“你累不累,要不也睡会儿。”
苏北顾其实并不累,若是以前,她早就撑不住了,可如今,连设几个阵法都不成问题,更何况今日并未有需要她出力的地方。不过她都已经躺下,便顺了覃如意的意。
覃如意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身子又贴了过去,嘴里问道:“那紫元真人找你何事啊?”
“探讨一下道法,顺便告诉我一些往事而已。”苏北顾道,“我以前随师父来过一次这儿,那紫元真人与师父也有些渊源,不过他找我倒不是要说跟师父有关的往事,他只是问我是否还记得钟仙姑。”
覃如意“啊”了声,问:“你见过钟仙姑?否则他怎么会这么说呢?”
苏北顾神色有些古怪:“他说我见过,然而我却是不记得了,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那次随师父来参加科仪时,确实遇到过一位年纪不小的居士,她并非身着道服,只是打扮很简单朴素,但手中握着一柄拂尘,所以我觉得她是半出家半居家的居士。按紫元真人所说,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钟仙姑。”
覃如意讶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苏北顾回忆道:“那位应该就是被百姓所推崇和信赖的钟仙姑,至于点化了淳化真人的,应该是钟仙姑的姐姐紫衣道人。”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她回忆起当初见到钟仙姑时,后者看了她许久,直到最后才笑容和蔼地同她说:“太像了。”
她问:“像什么?”
“你的气质很像我的姐姐紫衣元君,让我有种你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感觉。”
苏北顾当时心神一震,有种自己的来历被看穿的危机感。
“紫衣元君?”她没听说过道家还有这么一位仙人。
钟仙姑有些感怀:“紫衣元君,很少人会知道她。”
苏北顾试探地问:“你说她是你的姐姐,那为什么说我跟她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感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苏北顾:“……”
钟仙姑并没有探究什么,她甚至没有与苏北顾多言,便离开了这儿。
苏北顾问她去哪儿,她若有所思地回答:“去追寻她的踪迹,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苏北顾很清楚她说的“我们”并非指她们,而是钟仙姑与其姐姐。她当时并不清楚钟仙姑的身份,也不想多管闲事,于是这件事渐渐地就被她所遗忘。
直到紫元真人找到了她,并交给了她一本心经,道:“这是钟仙姑当年留下让我们参悟的,不过我们始终无一人能参悟得透,按照约定,我们将它交给你。”
原来当年钟仙姑离去后并未离开衡山,而是找到了这儿威望最高的紫元真人,并交给他这本心经,说她寿元将近,想为这本心经寻找到一位有缘之人。
她知道人皆有私心,紫元真人得了这本心经,说不准会藏私,所以她也没打算让紫元真人立马将这本心经公布出来,而是道:“这本心经只有有缘之人才能参悟,十年之内,若无人能参悟得透,需将之交给真正的有缘之人,否则它只会成为一本无用的经籍。”
紫元真人问:“如何才算是有缘之人?”
“能逆天改命,沐浴天道恩泽之人。”
紫元真人一直不明白钟仙姑说的是什么人,直到他在一次别的道观举办的斋醮科仪上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北顾。她当时年纪小却已经能上场参与科仪,而她的每一道仪式仿佛都能得到天道的回应,紫元真人当时便明白了,钟仙姑说的或许是她!
然而钟仙姑猜的没错,他有私心,于是他并未将心经交出去,而是当成黄庭观的镇观宝书供奉在经阁之中,只许黄庭观的弟子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