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69)
云徽帝脸色蓦地一沉,生怕他把这话说下去。
可是刘平的话还没说话,便直勾勾地跪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宛若瞬间凝固在了一瞬,一动不动。
子鸢走到刘平身边,这才发现他的颈上有一根极细的银针,不知何时刺入了他的颈内,一针锁喉毙命。
“回皇上,刘都尉中针身亡了……”子鸢方才近在刘平三步之内,都没有发现这针究竟是从何处飞来,料想在这比试场中还躲着一个功夫极高之人。想到这里,子鸢不禁暗暗心惊,若是此人想要她的性命,只怕她也会像刘平一样,死得无声无息。
安乐王曹衙慨然道:“皇上英明,此人死到临头依旧含血喷人,实在是罪大恶极!”说完,安乐王拍了三下手,便从禁卫校尉之中走出一个人来,对着云徽帝跪了下来。
“微臣唯恐罪臣刘平污言伤及公主,所以斗胆出手,要了刘平的性命,还请皇上责罚微臣擅做主张之罪。”
不等云徽帝开口,曹衙便笑然道:“楚山公主素来忧国忧民,岂会在国寺纵火行凶,这刘平妄图污蔑公主,是罪有应得。皇上,你应该不会责怪微臣为皇上除害吧?”
云徽帝暗暗舒了一口气,笑道:“曹爱卿一心为国,实在是百官之楷模,朕岂会责罚你,还当要重重赏爱卿!”
曹衙摆手道:“今日亲手拿下罪臣刘平之人,不是微臣,而是……”曹衙看向了那名校尉,“此人名叫楚涯,乃是微臣的义子,皇上若是要论功行赏,不妨把微臣那一份也赏给他吧——他若成了禁卫营都尉,必定是我大云之福啊。”
言下之意,便是要云徽帝当即下令,宣布今日都尉大典的胜者是楚涯。
叶泠兮暗暗心惊,方才知道这九千岁曹衙的布局缜密,原来他早就想用亲信把刘平取而代之,今日即便是她不发难拉下刘平,那楚涯也会在都尉大典上大胜刘平,名正言顺地当上禁卫营的新都尉。
叶泠兮焦急地看向台上的子鸢,唯今唯一能搬回一城的只有祁子鸢了!
子鸢权衡着这楚涯与自己的武功上下,只觉得有几分心虚,想到那一针刺出的无声无息,只怕此人武功已在自己之上,如何与他硬拼?
但若是不硬拼,如何能拿下禁卫都尉一职?
阿翎姑娘需要长生杯去换一个自由身……姐姐需要帮阿翎姑娘完成这件大事……而楚山公主……
子鸢对上了叶泠兮那双灼灼焦急的眉眼,想到那日在国寺之中的生死经历,若是今日丢了禁卫营,曹伯宵那厮日后对公主更加肆无忌惮……
子鸢心头百感交集,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当下心一横,忽地抱拳对着云徽帝一拜,“启禀皇上,今日都尉大典虽有风波,却还尚未进行。楚校尉今日虽立了大功,却尚未比试,如若不比便拿下都尉一职,未免让一众同僚,甚是不服。”
叶泠兮暗舒了一口气,眸光变化,多了一丝担忧,也多了一丝害怕。
即便是输了,也不能输了阵势!
子鸢挺起了胸来,嘴角扬起了一如既往的贼贼笑意,“还请皇上下旨,重开比试。”
云徽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曹衙,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当下点头道:“将刘平尸首抬下来,都尉大典照旧进行。”
“诺!”
楚涯冷冷地转过身去,定定看着子鸢,单是这一眼,那眸中的森森凉意,便足以让人觉得莫名的胆颤,“祁校尉,可得当心了。”
子鸢听得心惊,面色却不改一分,笑道:“比试乃点到即止之事,楚校尉自然知道分寸,不会伤了一干同僚。”
楚涯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子鸢还能用话给自己留退路,凉凉地笑了笑,“刀剑无眼,真打红了眼,我可顾不得那么多。”
子鸢依旧笑道:“既然楚校尉话已说那么分明,子鸢只好……”子鸢走上前了一步,“用命一拼了。”
楚涯阴森森地一笑,走下了台去,准备进行今日的擂台比拼。
子鸢倒吸了一口气,也走下了台去,侧头往叶泠兮那边瞄了一眼,瞧她眸光闪烁,似是忧心忡忡。
子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是告诉叶泠兮莫要担心,让她多安心一些。
叶泠兮暗暗捏着袖角,悄悄绞动,今日这一茬变化,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若是这祁子鸢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那她……她……
不知道为何,叶泠兮的心蓦地微微一揪,连忙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如何还苏折雪一个有情郎?
都尉大典如常进行,两人一组擂台空手比拼到最后,决胜出五十人,再一起骑马绕皇城比试,又决胜出二十人进行射箭比拼,最后留下八人两两手执武器对比,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