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峥嵘+番外(260)

她眼眸倏然一亮,唇角缓缓扬了起来,恍然大悟地笑弯了眼。

半晌,那眼里的光倏然黯下,鲜钰垂下眼,眸光阴恻恻的,她缓缓道:“本座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白涂问道。

鲜钰抬起了手,将食指抵在了唇上,缓缓说道:“不可说,可莫要让国师听见了。”

那红衣人在天师台外定定站了许久,深深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回了宅子后,鲜钰立即给身在宫中的厉青凝烧去了纸鹤,那纸鹤在她掌心之中,忽然亮起星点火光来。

只消片刻,那纸鹤全然燃起,在那素白的掌心里化作了一抹灰烬。

白涂伏在桌上,看着鲜钰皓腕一转,掌心的灰烬登时飞撒了出去,飘摇着缓缓落下。

他闷着声道:“不知我那故人,究竟是谁。”

鲜钰垂眸看他,久久未回答。

她也不是没有猜想,只是一时难以说出口,若是那气息,本就是白涂他原先的气息呢。

那时随厉青凝进天师台时她未觉得奇怪,可如今一想,能让驻足在天师台外的人也嗅到那气息,想必天师台中的每一寸地底皆埋了些东西。

必定是将人挫骨扬灰了,一星半点地填进了地里,这才使得天师台里外皆能嗅得到。

那气息甚是干净,现下想来,不似是国师那等用顽劣的手段击落执镜的人会有的。

“你那故人究竟是谁,往后便会知晓。”她不紧不慢道。

宫中的元正殿里,厉载誉差人去天师台请了国师,怎料派去的人竟独自回来了。

厉青凝尚还在元正殿中,蹙眉看着那人进殿后跪在地上道:“禀报陛下,国师抱恙,如今正卧床不起。”

她微微侧过头,只见厉载誉猛地甩了袖口。

跪在地上的人会意退下了,殿门复而又关了起来。

厉载誉脸色黑沉沉的,“先前不见他病,如今让人送来了卦珠,竟就病了?”

厉青凝垂下了眼眸,也不知国师那是何意,虽说先前皇帝召他进宫的时候,他便有百般理由推脱,可为何今日呈上这样的卦珠了,仍是避而不见。

她淡淡道:“兴许卜算出这一卦后,国师已费劲了心神,故而才卧床不起。”

厉载誉的面色这才和缓了些许,冷声道:“莫非还要朕亲自去见他?”

厉青凝面色冷道,“皇兄此时急不得,既然国师卜出了此卦,定有破解之法。”

“罢了,朕便等上一等。”厉载誉沉声道。

厉青凝微微颔首,又道:“臣妹此番前来,其实是想问皇叔之事,皇叔如今已是无罪之身,可在天牢中定受了许多苦,皇兄怎不将皇叔请入宫中。”

厉载誉面色沉沉道:“皇叔脾性向来如此,此番朕冤枉了他,这些年,他怕是不想再踏足都城了。”

厉青凝微微颔首,“罢了,皇叔无恙便好。”

闻言,厉载誉微微抬眼,朝身侧站着的玄衣长公主看了过去,想在那张冷如冰霜的脸上寻出些别样的神色。

然而厉青凝仍是冷着一张脸,眸光也甚是薄凉,叫人看不出丁点破绽来。

厉载誉摆手道:“朕乏了。”

厉青凝只好告退,回了阳宁宫后,忽见一只纸鹤正端放在她寝屋里的桌上。

拈起那纸鹤后,忽觉指腹一热,竟似是被灼烧了一般。

她将那纸鹤裹进了掌心之中,瞬息便使其化作了灰烬,又倒了茶水,让那灰烬在水中凝成了字。

“国师有意隐瞒气息。”

瞬息,那灰烬散在了茶水中,顿时又看不到半个字了。

厉青凝蹙起眉,怔了片刻,细细琢磨着其中大意。

隐瞒,为何要隐瞒?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想起了崔菱走前未说完的话——

“国师已非……”

难道是,国师已非国师。

然而鲜钰又是如何得知国师有意掩藏气息一事的,莫不是去了天师台?

厉青凝倏然站起,一身冷厉之气已藏无可藏。

芳心提着茶壶从屋外进来,轻手放在了桌上,她见厉青凝冷着脸,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怎么了?”

厉青凝又坐了下来,心道鲜钰应当不会去天师台,分明答应了她会在宅子里呆着的。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是太多疑了些,总该信鲜钰才是。

在芳心将新泡的茶倒进了茶碗里后,厉青凝淡淡道:“如何,可有人传回厉无垠的消息。”

芳心摇头道:“并无。”

厉青凝蹙起眉,甚是担心宫外那人等不及了。

如今她也要等不及了。

国师那边再没有动静,似是将那卦珠送到元正殿后便无事了一般,留厉载誉在宫中猜疑着。

而厉青凝也不得不揣测起国师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将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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