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峥嵘+番外(132)

芳心在门外倒吸了一口气,道:“六位暗影也已在城西宅子附近。”

“如此,本宫也能安心些。”厉青凝又想去抹了烛火,可看见芳心的身影依旧动了不动,似是被钉在了门外一般。

她心下疑惑,问道:“还有何事?”

芳心这才字斟句酌地问道:“殿下可是还惦念着鲜钰姑娘。”

厉青凝这才意识到,鲜钰先前在宫里未透露过真实名姓,她也不曾与芳心说过此事,芳心自然也无处得知。

不过此事确实很难开口,常人哪想得到,先前那稚嫩可爱的女童与如今这明艳无双的仙子是同一人。

虽不知为何芳心会忽然问及鲜钰,沉思了片刻后,厉青凝才道:“自然是惦念着的。”

门外传进芳心的声音:“奴婢知晓了。”

厉青凝十分不解,却还是熄了灯。

那夜,城西的宅子里。

鲜钰果真不怎么安分,先是将得来的锁链拴在了床头以明智,好警示自己下回绝不可再同厉青凝说些弯弯绕绕的话,更不能自降身价去祈怜。

她看了一眼床头那蜿蜒着垂到地上明晃晃的链条,嗤笑了一声,忽然有了主意。

待下次厉青凝来,非得用这玩意将她锁起来不可,叫她自己体会被锁着是什么滋味。

随芳心来的,除了这锁链外,还有六位暗影。

这六位暗影虽都躲在暗处未曾出现,可鲜钰却察觉得到,这几人在附近未曾离开。

显而易见,这几人是奉了厉青凝的命来守着她的。

鲜钰笑了,守?

前世两大宗联合数小宗门的人都未能将她守住,更何况是几个暗影。

也不知厉青凝是看不起她,还是太信得过自己手下的暗影了。

如此看来,宫中怕是有变,否则厉青凝也不会调来暗影。

思忖了片刻,鲜钰还是没有径自离开,她尚不知厉青凝如今有何计划,怕是自己出了这宅子就会乱了她的步调。

在屋里徘徊了片刻,她又坐到了床沿上,去把玩那凉飕飕的锁链。

兴许是因为碧笙花的关系,近段时日她总是很易困倦,尚且灵海也还未修补完全,每回大肆使用灵气总是身心俱疲。

一疲倦起来就易晃神,一晃神就睡了过去。

她先前不怎么梦得见前世之事,可在吃了碧笙花,又以如今的模样见着了厉青凝之后,梦里便或多或少的浮现前世种种。

隐隐约约有人在她耳边道:“宫中未有人来。”

“宫主,皇宫里的人未来。”

“皇宫里的那位仍是没来。”

“还是见不着。”

“仍旧未见。”

“没来。”

“没。”

“没。”

她捏碎了手里的灵玉珠,骤然间,那圆润光滑的珠子化作了粉末,在她的指间散逸。

既不想见她,为何又要允诺她。

她见侍女战战兢兢走来,哂笑了一声说:“这回呢,来了么。”

本以为又是两个字“没来”,可未曾想,那侍女竟战战惶惶地道:“来了。”

那一瞬,她双耳嗡嗡作响,似是再听不见别的声音一般。

她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嘴唇微微一动,双手缓缓拢紧,那指甲抠着掌心皮肉皆疼。

“你说什么?”

侍女低着头,声音带颤地道:“来了,皇宫里的人来了。”

“几人。”她几乎要咬碎一口皓齿。

“一人。”那侍女答道。

闻言,她跌跌撞撞跑下山去,却未曾见到心里头想着的人,只看见了一位身负重伤的冷面暗影。

那暗影双手奉上一物,是厉青凝时常带在身侧的香囊,沉声道:“主子给钰姑娘的。”

她接了过去,打开香囊只见在香料中躺着一卷纸,展开只见里边写着两个字——

“常安。”

“她人呢。”忍着未将手里的片纸揉作一团,咬牙切齿问。

那暗影道:“身陷囹圄,不能亲自来见姑娘。”

“何时的事。”

“已……过许久,主子以命换两大宗移除大阵,另姑娘平安返回停火宫,主子却难保自身。”

“那她还要我常安?!”

“……”

“难怪,难怪两大宗的人无故折返,她自身难保,却要我常安?!”

“主子言,还望钰姑娘平心勿怒。”

“好一个平心勿怒,厉青凝如今何在?”

“……”

“你说!”

“当在水牢之中。”

那暗影将厉青凝的语义大致复述完毕后,当即拔剑而出,在停火宫下自刎而亡。

她捏着那香囊不知所措,只觉得天塌地陷了一般,忽然明白了厉青凝为何要气她,为何非要她走。

原来厉青凝早意料到有这一日,腹背受敌也不愿她施以援手,分明是想自己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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