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说的是饭局，自然不是纯粹的吃饭。毕竟，酒店除了餐桌还有床榻，这场选秀节目上到投资人下到导演，除了人面还有兽心，而娱乐圈，除了实力还有潜规则。

Martina笑了下，语气亲昵地说：“哎哟——是呢是呢，差点儿忘了。秦制作不愧是写词作曲的，记性真好。”

秦艾对于Martina见缝插针的示好，只笑笑，不说话。

卫莱知道赴饭局意味着什么，她眼神中闪过些许退缩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公司要主捧她出道，无论背地如何，艺人在明面上总是光鲜亮丽，在她作为艺人的剩余价值被榨干之前，Martina不会让她“献身”。

当然，被一群啤酒肚地中海的男人吃豆腐，在所难免。

幸好，沈老师从来不参加这样的饭局，不会被她看见。

卫莱这样想着，反而松了口气。

几人正要齐赴饭局，却迎面走来沈之渝的助理，安琪。

安琪：“秦制作，缇娜姐，你们这是要去吃饭？真不好意思了，缇娜姐，我能跟你借个人吗？”

Martina纳闷：“借人？谁？”

安琪看了眼卫莱，示意：“就她啊——沈老师要见她，八成刚才没骂够呢。”

“嘿嘿，通融通融。”安琪说着，没等Martina同意，便拽走了原地发怔的卫莱。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日更，更新时间晚七点。

第04章

“谁让你来的？”

地下车库里，沈之渝的声音犹如频率骤然加快的鞭子夹着风声笞挞在卫莱的心头，逼迫她去思考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明知沈之渝的眼神如刀，冰冷而锋利，卫莱却不惧与她对视。

心中想着，安琪只是你的助理，没有自作主张的权利与胆子，还会是谁让我到这儿来？

沈之渝虚长卫莱七岁，这七个年头无疑赋予了她更丰富深刻的人生阅历，使之在阵势上便略胜一筹，更别提“师长”、“前辈”这类上下级分明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属性加成。

沈之渝微微靠着车窗站着，她环抱双臂，好整以暇，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猎物。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峙果然维持不久，卫莱强撑起来的士气渐渐瓦解，面对气场强过从前的沈之渝，她只好认栽，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瞧，却保持沉默。

安琪围观了好一会儿，试图改变这诡异的氛围，她插科打诨地说：“八成我听错名字了。没事没事，来都来了，坐车一块儿走呗。”

安琪打开车门，要将卫莱推进去。卫莱不太情愿，姿态便显得有些半推半就，沈之渝见此，忽然冷笑：“不上车？你还能去哪儿？”

卫莱已经踩上车的一只脚微微僵了僵，眼神随之黯淡下去。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由什么人说出来更是另外一回事。

暌违已久，沈之渝对卫莱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一场针对她内心鲜血淋漓的解剖，逼着她去承认当年自己做出的选择大错特错。直观，又冷酷。彻底，又无情。

卫莱是被安琪生拉硬拽过来的不假，但试问自己内心，如果不是为了避开肮脏龌蹉的饭局，她是否会来见沈之渝？

答案显然否定。没人愿意以如今卑微低下的姿态去面对从前被自己婉拒的伯乐，如果非要狭路相逢，只会是前者难堪后者扼腕的尴尬情境罢了。沈之渝于卫莱而言，从前或许是良师，如今只能是前辈。

当初自己拒绝成为沈之渝的学生，如今又何来的立场与资格去寻求她的庇护？哪怕是沈之渝主动为自己构筑的避风港，她就非要厚颜无耻地躲进去吗？

卫莱，你什么时候这么没骨气了。

卫莱扣着车门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她抿紧唇瓣，决心不受沈之渝有意而为之的羞辱。没说一句话，她不顾安琪的相劝，转身就走。

卫莱记得来时的路，她已经拿出手机要给Martina打电话。赴饭局而已，男人的眼里，女人总是越嫩越好，她不认为自己的年纪在一众嫩得出水的小女生里占得了任何优势。二十三岁，既不是纯情天真的少女，又不是成熟知性的女人。

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会很多么？

刺眼的车灯一晃而过，喇叭声响又很急促，卫莱本能地走到路边，要给身后的车让道。

车缓缓停了下来，沈之渝按下车窗，不由分说地加声道：“上来。”

卫莱微微一愣，她移眸望过去，沈之渝的表情喜怒不明，甚至都不在看她，兴许是觉得连眼神都不屑施舍。卫莱收回目光，想到刚才在演播厅里，当着众人的面，沈之渝不仅给她亮了红灯，还极尽冷嘲热讽的责骂，她莫名地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