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家妻变暴君+番外(146)
顺势而为,事在人为,死之前,就由我来背下这千古骂名吧。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面朝着柴世荣,缓缓跪下:
“陛下,臣投降,为保百姓不遭兵燹,我自献封疆于周。”
“自献封疆?”这提议有些新鲜,柴世荣不免心想,败寇又在耍什么心计,可又有兴致听一听,怎么个自献封疆法。
他兴致盎然的朝叶秋风伸出手:
“平身,与朕详细说说,怎么个自献法?”
叶秋风平身后,走向瑞圣园入口附近,指着她此行带来的三个大木箱,示意禁军拖到柴世荣面前:
“陛下,两浙及岭南一带的官臣任用详实,以及目前施行的律法,臣都带来了,诸官臣皆是以考课、科举或人才荐举途径,赴任各地,过往之治理成绩亦有详实载录,”叶秋风顿住话音,指着第三个箱子继续道:
“还请陛下过目后,能再过目一眼西府官臣、以及地方官臣的任命书,因臣暂治之地狭小,因此,不论是西府,还是各州各县所用之官、任下情况如何,臣都大抵了解。”
柴世荣扫了一眼这三大箱,每箱都随意翻阅几眼后,眉头都紧皱起,因为带来的载录实在是有点太多,他怕是半个月都看不完,箱子里的载录,甚至连各州的年纳赋情况,都事无巨细的记载着。
倒是能明白她的用意——
保住所有在任官臣,她认为目前在任之人,都是贤良爱民之人才。
以及避战,不愿与周国发生对战。
“不战而降,如此做法,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柴世荣问道。
“陛下说的话,臣能听懂,陛下写的字,臣能看懂,陛下自称中原人、汉人,称呼脚下大地为中原,臣也是,陛下用铜钱、用金子吃喝用度,臣亦是,陛下的大周,律法皆于共主旧制之上加以完善,臣暂治之地也是如此,大周一升米要七钱,臣于浙地需五钱,只便宜个两钱,相差不大,既如此,周国与越国,又有何区别?”
“家天下,这姓不同。”柴世荣说道。
“用郎将和百姓的尸首摞起的王权,臣不要。”
话音至此,柴世荣陷入沉思,时不时以鼻息轻笑一下,伸手拿过叶秋风斜对面的玉酒壶,亲自给叶秋风斟了杯酒:
“把酒喝了,朕赐的酒,必须得喝。”
叶秋风心想,这泰卦,真狠毒,也彻底信了这该死的天命。
暮雨,叫你守寡了,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赎罪,然后被徐芳仪弄死报仇。
她抬手举杯,闭着眼,一饮而尽。
静等穿肠烂肚的剧痛约半刻钟,仍未等来,却等来柴世荣一声轻笑:
“真以为是毒酒?”
叶秋风诧异:“那、他们……”
“杯中物,各方客,各有不同。”
柴世荣站起身往园外走,令禁军领着叶秋风,并将那三个大木箱也拖进议事殿,周国三省六部的十余位重臣亦被召唤过来。
叶秋风忽而抱起一丝希望,希望自己没害死徐芳仪,可是她却也吐血、满脸剧痛的痛苦……
走神期待间,柴世荣与朝臣各自翻阅着木箱中的载录,因载录事无巨细、看的人愈发需要耐心,不禁又似嘲非讽一声:
“别的节度使,以及西蜀国主,此番皆带了颇多岁贡献来,独你只带了国后,还有这三个破箱子。”
“献指将私物献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用献?”
柴世荣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爱卿能说会道,朕都想留任尔于京畿了,日常陪着消遣,定整日都乐开怀。”
柴世荣心情大好,但一垂头去看载录,眉头又拧成了疙瘩。
事务“交接”整整持续了三个月,为试探越国真意,叶秋风几乎被软禁于议事殿里,一点风声都禁止走漏,三餐甚至休憩都在这议事殿内,叶秋风庆幸,留给花暮雨的信上,写了“勿用师”三字。
两国虽大同小异,但仍存不少差异,如越国的六监,职能与周国完全不同,且越国未设三省、无宰相,六部九寺倒是一样,沿用的律法也差不多,更主要的相同,是周国也鼓励行商,不受士农工商观念的禁锢。
又沟通记下了诸多周国的要求和意见,越国在任的官臣,明年起受汴梁直派,年赋直接押来汴梁,各州执行汴梁下发的政令。
交接很磨人,更担心交接完了之后,自己也被软禁在汴梁,像徐从光似的,还被扣个侮|辱性封爵。
被侮|辱倒不怕,就怕被软禁,那就见不到花暮雨了。
“陛下,既然能和平交接,何不许臣个过渡期,使臣暂治之地,于过渡期内,完全纳入周国治下。”最后的载录被翻阅并沟通结束后,叶秋风主动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