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序同尘+番外(72)
“乖乖躺下,床上就交给我去收拾。若不是我醉酒耍浑,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至少雪黛的初潮不该是在熟睡中到来。
“嗯…”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染蘅转身走回龙床的背影,雪黛惨白的脸颊又悄然渲染上了一层红晕。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终究又未经雪黛允许抱了人家,再标榜自己无辜染蘅自己都会觉得虚伪;而作为“受害者”的雪黛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她再继续纠结反倒显得矫情。
况且染蘅虽知晓了缘契会滋生魂海一事,却尚且不能肯定她方才所见的怪梦真与雪黛的魂海有关——若真如此,雪黛的魂海为何会出现那些匪夷所思的杂乱景象,而并未定缘的她们又是以何物作为媒介互通的你我?
在没弄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之前,染蘅可不敢断言自己今后不会再做出任何冒犯雪黛的举动——当然,她的求知之心再是急切,也不会为了探索一件未知事物而去刻意地冒犯雪黛,就像她此刻十分想询问雪黛是否跟她做了同样的梦,但考虑到雪黛正处不适的身体,也只能忍住好奇等待时机一样。
幸而心中藏有疑问的并非只有染蘅一人,时机自己送上了门来,不愿让她多作等待。
毕竟她能忍住好奇暂不主动出击,正处于身心敏感时期的另一位当事之人却没那么沉得住气。
“染蘅,我做了一个怪梦,想把它说给你听。”
为了回报染蘅事无巨细的照料,雪黛终于鼓足了勇气。
梦的内容过于丰富与冲击,雪黛分不清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更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做这样的梦,以至于她的脑袋到现在都还昏昏沉沉。
但有一件事情她可以肯定,尽管这对她而言还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我总觉得,我的初潮,也是因为这个怪梦才来的……”
第36章 危机
雪黛关于初潮的说法完全不符合染蘅的设想,为了弄清雪黛为何会有这样的主张,染蘅也不再刻意拖延时间来逃避与雪黛共处。
只见她从门边药柜处招来了一把系着青绳的药剪,之后又依靠青绳操控着药剪把被褥上弄脏的部分给完整地裁剪了下来,不待羞赧的雪黛问其用意,她便打着响指,把剪下来的那几张布片分解成碎粒送入了床边渣斗。
抹去了痕迹,叠好了被褥,排除掉所有会影响她们情绪的因素之后,染蘅才如释重负地坐到了雪黛跟前,听雪黛讲述她所做的那个怪梦。
初听之时,除了视角有异,雪黛在梦中所见与染蘅自身在梦中所见其实并无太大不同。她们同样置身仙境,同样漂浮空中,同样看到了星河日月,同样落入了飞雪冰湖——只是染蘅一直处于旁观,而雪黛却仿佛身在其中。
比如在云雾缭绕的仙宫之中,来来往往的仙人和神兽都忽视了染蘅的存在,可雪黛却在同一场景受到了各方注目;又比如在圆月高悬的结冰之地,染蘅只是用眼窥见了一名湖中沐浴的墨发仙子,雪黛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湖水的波动。
而这之后的内容就更让染蘅感到惊诧了,当她如坠地府、受吞噬而醒,雪黛却刚从镜里观花、水中望月的旅途启程——旁观者与当事者的身份好像就此调换了,只是染蘅当时并不知道这个怪梦有着什么样的后续,此时知道了却还不如不知——因为若把梦的内容进行比对,雪黛突然感觉颈烫腹痛又无法靠意识自主醒来的时刻,便正好处于染蘅没忍住好奇伸手触碰了雪黛颈后契印的时段。
听完了雪黛的这番讲述,染蘅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变得波涛汹涌,梦境如果会映照灵魂,那同一梦境、不同视角便正如魂海相连的一种现象;染蘅又早在无数个相同的梦里确认了自己化形之前的本体,那这个赫然耸现、异乎寻常的怪梦便显然不是由她所塑造。
而倘若她们所做的这个怪梦真是源自雪黛灵魂的记忆,那雪黛化形之前的身份也可以因此得以揭晓——然而光是想到自己的一次触碰可能引起了雪黛的灵魂共鸣,加快了雪黛的成长速度就够让染蘅感到崩溃了,若雪黛的真实身份真如自己猜想那般,那她恐怕只能以死来谢罪了。
染蘅从伐柯那儿打探到了魂海的存在,又从雪黛那儿听到了另一个视角的怪梦,此时俨然成为唯一一个洞悉梦境全貌的人,但在雪黛讲述途中,染蘅除了偶尔询问下细节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因而之前一直被困在梦境中无法醒来的雪黛仍不知道染蘅与她做了相似的梦,而她的初潮还是由于染蘅触碰了她的契印所导致。
知道得越多,意味着烦恼得越多,染蘅正犹豫是继续佯装不知,瞒着雪黛安然度日,还是坦白一切,听候雪黛处置之时,领着崭新被褥从西院赶回来的碧橙就打断了她的思索替她做出了决定,之后事务繁忙总是找不到好的谈话时机,染蘅便只能怀着愧意将此事暂时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