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平(GL)(496)
说话间云平将目光投向薛灜,只见薛灜依旧一派疯傻模样坐在那里,伸手去捏着那红玉珠玩,如一个稚童一般时而哭时而笑,竟没有清醒的时候。
“他已经把他欠我的都还清了。”云平的唇边挂上了一抹残忍的笑,“就让他活着吧,就让他活着吧!”
“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斩断了自己独子的臂膀,毁了自家的基业,又失了神智变作了疯傻之人,常人只怕恨不得立时就死。可我要叫他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吗?”
“死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有时候活着却比死还要难受。”云平脸上的笑一收,“所以,看好他吧,别叫他再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我绝不会再放过他了。”
说罢她又呕一口血,不再看薛家父子。
至于薛少尘,他长久地看着云平,没有说话,只是跪倒在地良久一拜,便又起身,搀扶着薛灜离开。
不消一会,就叫大雪掩盖了踪迹。
云平默默注视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那雪下的越发大了,天空灰暗得可怕,不过数十息,这两个人就已消失在雪幕之中。
云平的长发披散,柱剑而立,她仰头长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似是要吐尽肺腑之中的不甘和仇怨;她的眼睛闭了一瞬,再一睁眼时,那眼中的懦弱和苦痛都已尽数消失不见了。
她持剑在手,将心情平复,一言不发扫视了一旁,旋即便纵身跃起,落在狼面具的身边,下手快准狠绝,一剑荡向那药人的脖颈。
而此时狼面具与药人正斗至酣处,狼面具已杀红了眼,一拳一拳与那药人相击,双方动作极快,已到了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状态,两个人同时调动起自身的灵力相对,以他二人为中心,方圆一丈左右的青石地板已化作齑粉,同泥土雪粉还有他们的鲜血混在一起。
“铛”一声响,那药人立起左臂,拼着被狼面具一拳击中胸膛的风险,挡下了云平这一击,但云平剑法高明,功力深厚,先前在厅中已伤了此人,现下这一剑依旧锐不可当,但不知是此人防备还是另有原因,云平这一剑只在他臂上割了浅浅一道,细长的伤口流出血来,可数息之后便又愈合。
而狼面具双手出拳,左手这拳被挡住,右手这一拳倒是结结实实击在这药人心口处,不知是起了什么作用,竟叫这药人滞了一滞,而就是这一滞,狼面具左手不停又击出一拳,这一拳力道极大,虽也叫这药人挡住,但无法防备,身子一仰便飞了出去。
狼面具粗粗喘起,连一句谢或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云平,那一拳还未来得及收回,便将头一扭,似是要去追击那药人,可冷不防左手叫云平一把抓住,轻易挣脱不得。
“不疼吗?”云平的语气有些硬冷,似是有些生气,可又觉得这语调太过生冷,心中又有些愧疚,又放软了语调道,“你怎么这样不顾及自己?”
云平看向那袖口处的伤口,莹白肌肤上有一个极深的骇人牙印若是再深一些,便可咬下这一块皮肉来,因为寒冷那血液已经凝结,显出些微的紫和红,肿胀不已,与这雪白肌肤一比,就更显得心惊。她心里心疼得紧,可又说不出旁的什么话,只是急忙想从怀中芥子取药给她包伤。
“你是什么身份来管我?”狼面具的声音闷闷,但说话的声音不再是方才那般的古怪语调,反倒能听出是股脆爽的少女音,好似夏日里一碗甜甜的冰乳酪,冬夜里一碗温软的马蹄馅点心,旁的人或许听不出来,可云平同她相伴这么多年月,又加上这面具图样,此人便是云澄无误。
换作以往,云平这样焦急担心她,她定然喜不自胜,可现下心里堵着一口气,又恼又恨,反倒不将这点关心挂在心上,她语气里带着不满和愤愤,云平还不待将药取出,少女便将自己的手从云平手中挣出,紧接着头也不回又跃进风雪里。
那风雪这样大,几乎瞧不清人,云平双眼叫风一吹一闭,再睁开时已辨不清云澄方位,朦胧之间只瞧见左前方有黑影晃动,武器叮当作响,便也只好压下心中不安,疾步奔去。
云平行近了,这才发觉那里五个人正混战做了一团,戚苏二人持刀左右攻击,云澄站在一旁穿插打乱,而单兰持着一双短匕犹如毒蛇吐信,那药人劲力刚猛,也不惧受伤,以身为盾护住单兰,帮他避开要害攻击,三个对上了两个人,一时之间却也讨不了好来。
原来那药人叫云澄一拳击飞,正正好落在了戚苏二人与单兰旁边,那单兰彼时正与这两个人缠斗,他虽经验丰富老道,可到底是以一敌二,初时还能不落下风,斗个你来我往不分胜负,可这两个丫头也不笨,晓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烈音也是鬼精刁钻,虽是北刀苏家出身,可养在谷中多年,也没什么名门正派的风度在,借着戚青玉与单兰缠斗之际,便要出刀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