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平(GL)(273)
晏夕又道:可尊主你重伤初愈,还是要好好休养才是。
云澄闻言又是冷笑:“我自己的身子,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这话一出,晏夕便知道自己说话冲撞到了这小祖宗,不由顿了顿,软下姿态,又躬身道:“近日有一件货物,是要往长生门去送的。”
一提到长生门,云澄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来,心中暗道,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件事正好凑到一块去了。
原来她本就因为那屠晋的事要往长生门一趟,现下倒是一趟去,将两件事一道做了,省了许多麻烦。
于是她点了点头,自案上取了笔来,扯过一张纸,写了几句话,随后折做一只纸鹤放在桌上,这些事情做罢,便从桌后绕出:“既是如此,现下便出发。”
她这般迫不及待,却叫晏夕心吓一跳。
“可……”
“可什么?”云澄骂他,“我晓得你是怕她责备,说我趁她不在,放我偷出去做事。”
晏夕不语,算是默认。
“可我已将此事告诉她了,算不得偷偷出去。”云澄将手一点那桌案上的纸鹤,“再则,有我在,她对你做不得什么。”
借着云澄觑他一眼:“更何况,这路上我还有旁的事要问你。”
晏夕皱了皱眉:“尊主,现下已经是天黑了,不若我们缓上一缓,待到明日再走?”
他这点心思盘算云澄又怎么会不清楚,若是拖到明日,云平回来,这趟只怕便走不成了。
是以云澄眯了眯眼:“事有轻重缓急,这事在我看来,已片刻耽搁不得,我如何去缓?”
这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晏夕推她不过,只得应下。
但他心眼颇多,晓得此番前去,若是当真瞒着云平不报,只怕回来还是少不得要被说,便私下遣人去告知云平,这才惴惴不安同云澄出发了。
这边云澄瞒着云平做事,另一边的“风且住”里,汤哲面色一片惨白,倚着柱子,话也说不出来。
原先亭中的两个黑斗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但她们留下来的震撼,却叫汤哲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院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院中枯坐一夜,到了翌日满脸通红浑身发烫被人发现的。
他陷在梦里,辗转不安,梦里面所有相熟的人都来和他说话,短暂而急促,甚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他觉得浑身有如火烧,感觉干渴难耐,求生的欲望迫使他睁开眼,但觉得双眼干涩,只好又闭上。
他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神志渐渐回归躯体,但全身疲乏,只是不想动弹,他感受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抚在他额上,有清凉苦涩的东西被喂进口中,身子因为那药水而感觉到舒适不少,可他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家主!”
汤哲因为这声呼唤皱了皱眉,随即他听见他丈夫薛灜的声音:“轻些!相公还在休息!”
来人的声音不自主被压低了,但在安静的室内还是一字不落进了汤哲耳朵里。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我们有人被活捉了!”
薛灜的声音一顿,随即隐含着怒气:“夙夜阁么?他们谁有这本事?”
随后又冷笑:“便是抓住了又如何?那些死士都被下了禁口的咒语,若是说了不该说的,怎么可能还能活着?更何况这些人的家眷亲属还在我手上,怎么敢说?你何必担心这个?只怕不消我说,便会自己咬破齿间的毒囊自尽了罢!”
那来人道:“可是家主!这次没这么简单!我们派去盯梢的人来报,这次夙夜阁也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高手,出手迅疾,还不待被活捉的自尽,就动手将人下巴卸了!”
薛灜声音阴冷起来:“那盯梢的人呢?他不出手吗!我不是早交代过,若是出了事,死了倒还好,但切不可叫那些死士活着被捉去!”
来人声音颤颤,似乎有些畏惧,听得窸窣声响,似乎是摸出了什么东西递给薛灜。
汤哲努力将眼皮掀开一些去看,也只瞧见,朦胧光影里,薛灜侧对着自己坐着,手中似乎捏了一封信笺。
薛灜冷着脸看完,随后指尖燃起火焰,那信笺瞬时化作灰烬。
“家主……”
“一群废物!”薛灜低低骂了一句,“真不知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
然后他站起身来对一旁心腹说道:“既已出了这事,我现在书信一封,你快些派人帮我送去。”
汤哲看到这里,只觉得疲惫感又涌动上来,恍惚间又想起在“风且住”里那个人对她说的话。
“你丈夫藏了秘密,你从不知晓。”
那个“主人”声音冷冷:“表为君子,实则小人。”
“汤哲,他一直都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