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平(GL)(241)
薛灜抓书的手微微用力,语带委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汤哲睨他一眼,目光冷淡:“那好,我且问你,方客卿既是要走,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薛灜被他这样一问,又噎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自然……不会强留于她,明日,明日我就送她走。”
汤哲眯了眯眼,又是轻咳两声:“好,这话是你说的。”
薛灜将书放在案上,越过桌子便要去拂汤哲的后背,却叫他微微侧身避开了去,抬头去看薛灜时,汤哲的目光也冷冰冰的,倒叫薛灜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缓声道:“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是不是?”
汤哲握手成拳抵在口前,因咳嗽而颤抖的身子缓缓平复下来,听见薛灜这么说话,猛地将头抬起,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么说!薛灜!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当即握住椅子的把手,试图借力站起,可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双手颤抖,又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薛灜下意识心疼他,伸手去扶,却叫汤哲伸手一把拂开。
“你不要碰我。”
男人的声音冰冷冷的,带着懊恼和痛苦:“薛灜,你不要碰我,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碰我?”
薛灜站在那里,面带急色,急忙解释道:“不是,阿哲,你不要生气,是我一时嘴快说错话了,阿哲,我晓得错了……”
汤哲却不为所动,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撇过头去不看他:“我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薛灜。”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在薛灜心上:“过去的事,就当是过去了,便是我想极力追回也绝无可能,我是一言九鼎的人,当初既然答允了你,自然也是心甘情愿的,薛灜!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说完他将眼睛闭了闭,勉力掩饰住目里的泪光,然后慢慢站起身来,似乎是觉得很冷,将身上的大氅又扯紧了些,避开了薛灜伸来打算搀扶的手,不去看他,克制道:“我们都先静一静吧,这几日你不要来看我,我有些倦,想一个人好好休息。”
说罢又站了一会,身形微晃,好似努力叫自己站稳了,然后缓步往外去走。
薛灜站在那里,左右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终究还是眼睁睁看着汤哲走远了。
这边发生的事,二娘告诉云平没有多久,就听见门外头有人兴冲冲跑了过来。
云平坐在屋子里,只当没有听见,手里握着一卷书,是问薛少尘借来的佛经,只是低头去看,一字一句都瞧得仔细,像是要把那字句都刻进心里头。
桌案上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香气掩盖了屋子里还残留的血液异香,门窗左右都阖着,往日里吵吵嚷嚷的人现下正卧在层层叠叠的帷帐后头,睡得无知无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也不知道是因着外头嘲哳,还是因着旁的什么原因,不过寥寥几百字的《波若波罗蜜多心经》,云平看了半晌,一页也没有翻过去,只是牢牢盯着“观自在菩萨”这几个字几句话来回去看,若是目光有神,只怕早把这薄薄几页的书册盯出洞来。
她到底在看什么,或者是透过书页出神在想旁的事情,谁都不得而知,可唯一能知道的是,当外头有人兴冲冲撞进门里,推开门时,云平这个修为高深,五感通透的人当即被吓了一跳,若不是多年定力在,早就跳起来了。
“云澄!云澄!”
剑秋白冲进门来,张口就要喊,但冷不防嘴巴里觉得一苦,就转过头往地上呸呸呸去吐,但拿东西入口即化,叫这抱剑少女眉头皱在那里,缩成一团,模样都有些滑稽可笑起来。
“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剑秋白张嘴又要喊,但见云平抬手屈指,又做了个弹指的动作,当即便捂住自己嘴巴,压低声音道,“你……”
“左右不过是黄连做的药丸,清火去热的。还有,阿澄她身子不适,你请回吧。”云平蹙着眉,扭头往屋里去看,瞧见没有将人惊动,这才转过头来,反手一推,将剑秋白带出房门外头,又反手将门阖上,压低嗓子同剑秋白说话。
剑秋白瞧见是她,瘪了瘪嘴,探头探脑往而云平身后去看:“怎么了,她哪里不舒服?”
冷面黑衣的女人不想多说什么,但目光却写了“快滚”两个字,好似十分不满剑秋白的打扰,左手背在身后,手里头那本《心经》都叫她捏皱了些。
“诶!我还想找她比剑来着!”云澄不能出来,出来的倒是这个冷面女人,剑秋白有些不满,探头探脑不肯放弃,“她哪里不舒服?”
云平并不正眼去看她,心里面不知为何生出烦躁的心思来,可她是在这修真界中多年摸爬滚打的人物,脸上自是看不出来,只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