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太深(70)
裴思渡由着自己入了戏,然后那人在出戏后,立即恢复到连看她一眼都嫌弃的状态。
直到某天,裴思渡从她目光里寻到一丝什么,热切的,闪烁的,隐忍的。
她像抽到了不得的线索一般,欣喜若狂。
桑絮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以为她的生活会像她主导的剧本杀,牢牢掌控在她手里。
裴思渡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她偏要让桑絮失控,让她也入一回戏,尝尝滋味。
她可以肯定,她喜欢桑絮。
如果不喜欢,犯不着花这些心思,更没必要苦心布局。
可她接受不了她喜欢上桑絮的过程,竟伴随着无奈与苦涩,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对一个跟她极度不合拍的人产生倾慕之情。
桑絮说她们不合适,裴思渡哪里会看不出来。
可是桑絮又跟谁合适呢,她那个性子。
裴思渡觉得桑絮哪儿都让人恼,又不得不承认,桑絮哪儿都可爱。
她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赢一回。
桑絮凭什么将她那些情绪藏得安安静静,凭什么假装不在意,享受着跟她暧昧的过程。
虞眠太了解裴思渡,从她三言两语中抽离出重点,到底是看出了些什么。
却不当回事似地评价:“挺疯的你。你要当心哦,小姑娘们都很纯情,到时候甩不掉,我看你烦不烦。”
裴思渡在去洗漱前说了句“不会”。
无论她的意思是说“桑絮不会黏着她”还是“她不会甩掉桑絮”,虞眠都不在意,又重新陷入到她自己的情感里。
感情就是谁也别想教谁,没有答案,没有教科书。
一张卷子考一张的分,知道做错题的时候,才会想着订正。没写之前,旁人说一句“你肯定写不出来”,那是另一种形式的加油打气。
裴思渡回来后,了解完她的吵架原因,心想没什么大不了。
她那影星小女友,最近接了部尺度略大的戏,虞眠心里不高兴,但没随意干涉她的工作。晚上两个人原本温存得好好的,无意谈起这事,虞眠还是不快,话说得重了点。
放在平时,她那小女朋友脾气不差,几句重话,你来我往地撒撒娇便消解了。但镜头下的压力太大,本就难受憋屈,且心里早就害怕虞眠会不快,几番情绪交加在一块,全不似平日的样子。
吵到最后,人家让她以后别招惹镜头下工作的人,尽管选她觉得乖巧的去。
虞眠怕刻薄的话越说越坏事,便腾出空间,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
裴思渡暗笑,若不是她有意让,像这样的争吵,她跟桑絮一天最少三回。
她跟虞眠的态度相仿,即都不把对方的情绪当回事,只当小事对待。
倒不是共情能力弱,而是平日里各自烦恼不小,过度的置身事内只会让人筋疲力尽,甚至开始介入对方的生活,影响对方的判断。
她们认真倾听彼此,但不投入。
毕竟裴思渡在总部的时候,办公室里有个同事,真情实感地听了闺蜜抱怨的话,英勇下场去骂闺蜜男朋友,指责对方配不上她闺蜜。
尽管后来人家俩人和好,她永远地少去一个挚友。
她引以为戒。
两人聊到深夜,各自回房睡下,裴思渡才有精力想她自己的事。
方才洗澡时看见,胸脯上被人故意留下的红痕还未消,又让她想到桑絮盖章时的模样。
虔诚而热情,却不是对她,而是对她的身体。
作为回报,她亦在桑絮脖子上咬了一口,桑絮被她咬疼,轻呼出声。
裴思渡当即打量她,趁机探查她的底线。桑絮眼神茫然,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虽然吃痛,但好像以为极正常似的,欺负人的人被咬一口,理当半句怨言没有。
裴思渡心下了然,若是在桑絮没欺负人的情况下咬她一口,她还不立即炸了。
不知到她的脾气哪儿养成的,既怪,又特别。
她横竖睡不着,发消息骚扰桑絮,“我是不是咬重了,你还疼不疼?”
桑絮不矫情,简短地回道:“还行。”
“明早我陪我朋友,下午回公司加班,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什么打算?”
“没打算,我睡了。”
桑絮不愿意回她了。
裴思渡指尖在那几处红痕上抚过,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夜里所有渴望侵进卧房的光,寂静,空旷,唯有心跳声作妖。
她必须承认,她的身与心都对桑絮没有抵抗力,她何曾允许别人这样粗鲁对她过。
只有桑絮一个。
能亲桑絮、咬桑絮的,也只有她一人。
她们是公平的。
因十一假期,这周单休,周日早晨十点,封憬看到的桑絮满身怨气。
虽说桑絮面无表情的时候居多,但怨念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