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番外(18)
卫梓怡摆手,两名内卫迅速上前将周仪钳制,将他按在地上,不得继续哭天抢地。
“难道你以为,卫某今日在此指出你的罪行,是凭空猜测,没有证据么?!”卫梓怡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审视周仪。
“你从王七身上搜到九娘的手帕,上边儿刺有九娘之名,既如此,她便分明识字,为何画押时只按手印却不留名?此为其一!”
“卫某早已锁定杀死吴庆的真凶下落,薛忠程被杀之时,此女没有作案时机!你故作聪明,模仿天衍宗之人行凶,还有意留下似是而非的记号,实乃弄巧成拙!此为其二!”
“这第三么……”卫梓怡冷哼一声,遂朝魏辛使了个眼色,“带人证!”
话音落下,身后内卫迅速让开一条通路,一道人影出现在大堂外。
王七之妻王周氏自人群中穿行而过,来到大堂之上,面朝卫梓怡等人一拜:“民女王周氏,见过各位大人。”
“你可有证据?!”
卫梓怡厉声断喝,惊得王周氏双肩一颤,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袖抹去眼角泪痕,哽咽道:“民妇原本是有证据的,可是……”
“可是什么?”魏辛性子急,见王周氏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便催她,“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与我们大人讲来,只要你所言不虚,卫大人自会为你做主!”
王周氏痛哭失声,哽咽地讲述经过。
原来,那夜吴庆偷入九娘院中意图不轨被王七撞破,两人争执之间,王周氏与其小叔王九也听见动静,前往查探,正好撞见凶手行凶之后要跑。
可夜色深沉,他们并未看清此人样貌,她拽住凶手,那人急着脱身,拉扯间将她推倒。
情急之下,她便拽住对方手腕,在其胳膊上咬了一口,吴庆用力给了她两巴掌,打得她右耳耳朵失聪,药石无医。
那人最后还是跑了,因其走得匆忙,丢了一枚玉佩,被王周氏捡到。
王七身死之后,王周氏去郢州县城报官,没过多久,县衙来人说请她和王九上堂作证,同时被带走的还有隔壁的邻居九娘。
没想到到了大堂之上,案情突然转变风向,王九居然指认九娘杀人。
那周仪不由分说便将九娘打了二十大板,打得九娘连叫苦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仪一口咬定九娘就是凶手,虽叫王周氏上堂作证,但他只问于九娘不利的问题,但凡王周氏想说出凶手是吴庆这样的话来,就会被周仪打断,并且以官威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后来周仪将九娘收押,王周氏回到渔关村,村中众人已是议论纷纷,原来县衙早已放出消息,说杀死王七的凶手是九娘。
王周氏还欲分辨,却被王九制止警告,不久后,吴庆又带人登门。
吴庆用其婆母性命要挟,倘使王周氏不听话,不按他的要求将此事平息下去,哪怕他自己坐牢,他也要找人来杀了婆媳俩给他陪葬。
对方背景雄厚,连官府都与之串通一气,她王周氏刚死了丈夫,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小叔又向着外人,她怎可与之相敌?
尽管九娘拒不认罪,可哪里敌得过公堂上的杀威棒?
一个弱女子被施以极刑,稀里糊涂就按了手印,最后周仪判了她当街杖毙。
九娘行刑那日,王周氏也在县衙外围观,九娘伏于堂上,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令她终生难忘。
回到家中,九娘受刑的惨像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不由想到自己,如今她也死了丈夫,人世无常,只要吴庆还活着,岂知她哪一天不会经受与九娘一样的遭遇。
或者,待此事平息之后,难保那厮不来寻仇,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于是她瞒着王九,待刑部着人复审九娘一案之时,鼓起勇气在其门口守候,提交了状书,并将那枚尚未派上用场的玉佩一并呈递上去。
哪里料到周仪得知此事后,伙同薛忠程连夜打点上下关系,以重金收买刑部官员,她递交的诉状如沉大海,没有掀起一点风浪。
王周氏不仅没能替九娘翻案,让真凶吴庆伏法,还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刑部官员离开郢州后,周仪立即寻了个由头将王周氏关进大牢,其婆母在县衙门外跪了一个昼夜也未能令其心软。
最后还是渔关村之人联名上书,说她王周氏死了丈夫,悲恸之下得了失心疯,疯疯癫癫开罪了官老爷。
他们保证日后不会让王周氏踏出家门半步,请官老爷看在她婆母年事已高,需有人照料的份上,将她放了。
周仪见此事闹得大,牵连甚广,而他还要继续做郢州城的县令,不想把事情做绝,于是放了王周氏,安抚渔关村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