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庭+番外(302)
太平可不想婉儿在府中如此拘谨,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甘露羹。
春夏窃笑着领着宫人们退了出来,殿下这些小把戏,可真不是寻常人会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往红蕊那边瞄了一眼,若有机会,她定要学着殿下的把戏,好好逗一逗那个木鱼脑袋。
红蕊觉察了春夏投来的目光,她惑然对上春夏的目光,春夏像是被踩了小尾巴似的,慌然躲开了红蕊的目光,故作无事地平视前方。
红蕊哑然笑笑,悄悄地往春夏身边挪了两步,肩头抵住她的肩头,不必说什么,便让春夏满心雀跃。
春夏心跳得极快,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红蕊真的比她胆儿大多了。
太平与婉儿用过午膳之后,太平便命人去了一趟冬官官署,命冬官侍郎把现今当职神都的冬官官员名册整理一份送过来。
至少,在正式接手工部之前,太平必须对工部的官员们有个认识。
冬官侍郎不敢怠慢,傍晚时分,便将名册整理妥当,亲自送入了公主府。
暮色渐深,春夏点亮了灯烛,便退出了寝殿,不敢打扰公主与大人谋划正事。随后不久,红蕊送来了热水,婉儿示意她放在盆架上,便让她退下歇息。
“今晚我来伺候殿下,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婉儿说完这句话,便从几案边站了起来,拿了干净帕子浸湿拧了拧,走近太平,给她擦了擦脸。
红蕊退出寝殿之后,将殿门亲手合上。
婉儿走近门后,拴好了木栓子,回头重新把帕子打湿,拧干之后覆上了太平的手腕,那儿的红印子已出了淤青,婉儿每看一次,都觉得心酸。
太平侧脸看她,笑问道:“又心疼了?”
婉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隔着帕子揉着淤青处,“殿下应该上药的。”
“上药好得太快,母后会少见几日。”太平覆上她的手,复杂开口,“母后越是心疼,我便能仗着她的愧疚,多谋点实权。”
自那晚夜审之后,太平便不再直呼武后“阿娘”,婉儿心知肚明,太平与武后的母女之情只怕已生罅隙。
婉儿低头摸了摸帕子温度,觉得凉了些,便将帕子拿起,放回了盆架之上,把话题转了,“殿下看完名册了么?”
太平看着几案上摊开的名册,后面还剩两页,“尚未。”
婉儿走了过来,坐在太平身边,匆匆地扫了一眼,认真问道:“可有能拉拢之人?”
“有。”太平在上面看见了不少熟悉的名字,那些名字她还记得,皆是当年参与东宫谋逆的旧人。要拉拢这些人并不难,纠结的是用“德”,还是用“威”?
婉儿见太平面露难色,“殿下疑虑何处?”
“立德需时,立威难久。”太平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武后的猜忌,即便武后一时不会多想,只要举报者多了,武后也会重新思忖这个女儿究竟会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帝王允的,那才是应得的,自己谋的,那是僭越的。
天下没有哪个帝王允许臣下悄悄坐大势力,帝家真情也是最经不得考验的奢侈品。
婉儿沉眸思虑片刻,舒展眉心,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德”字。
“君王当重德,术乃双刃剑,驾驭不好,便是徒劳无功。”婉儿的眸光明亮,“工部掌营造、水利、屯田、官办行、天下交通,虽说比不得其他五部在朝中的影响,却是为百姓谋利的好地方。”
“皇爷爷曾说,‘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平的眸光也明亮了起来,“若能借着利民之功,收敛民心……”
“民望是殿下帝业的最稳固根基。”婉儿牵住太平的手,“高楼总要从最底层开始修筑,殿下只须办实事,太后即便受人蛊惑,也拿不到殿下的把柄。”
太平五味杂陈,“我希望她能信我多一些。”
婉儿欲言又止,太平知道她不便劝慰,“母后是母后,我是我,我的道肯定与母后的道不一样。”
婉儿紧了紧太平的手,“臣会一直陪着殿下。”
“我知道。”太平挑了一下婉儿的下巴,忽然撩拨问道:“爱妃今夜侍寝么?”
婉儿脸颊一烫,羞嗔道:“殿下!”
“有些事,总要习惯的。”太平张臂从背后拥住了她,轻咬婉儿的耳垂,“婉儿你说,是不是?”滚烫的气息擦过婉儿的耳翼,激得婉儿不禁轻颤了一下。
婉儿不得不承认,不论平日她如何冷静自持,都会在太平的撩拨之下溃不成军。
太平的小指悄无声息地扯开了婉儿的衣带,婉儿按住了她放肆的手,侧过脸去,报复似的反咬了一口太平的耳垂,便从太平怀中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