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快结婚(102)
听何青青这么说,柳烟寒觉得马郎中今儿也确实够惨的,一大早被赌坊里的人揍,现在又被护院骂,竟然都是为了赌钱,这又是何苦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愿他没被捉住吧!不然我们还得费力去山庄里寻他,他老人家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了。”
“啊……”听柳烟寒这样抱怨,何青青感慨一声,回头对上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问:“柳姑娘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从没做过这些上房揭瓦、捉鸟摸鱼的荒唐事儿啊!”
“我……”被这么猛地一问,她倒是迟疑了。
仔细回想从小到大的日子,好像都是在辛夷谷中跟随师父、同门弟子一道修习医术,每天都有繁重的课业,背不完的医典,抄不完的方剂,肆意玩乐的日子实在是屈指可数。
况且辛夷谷门规森严,一宿三食的时辰都被安排得紧巴巴的,更别提这些捉鸟摸鱼的事儿。
这些对于稚子顽童来说的趣事,到了他们医门弟子的头上就变成了上山采药、下河挖石的体力活。
就算是上山下河也是一种修行,玩乐之趣变得是荡然无存,如此想来自己幼年时候的确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乐趣可回忆。
她如是回答:“我……确实没有玩过这些。”
“那我可与柳姑娘大是不同了……”趁着四下无人,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闲聊了起来。
“我打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正因为如此,得父母垂怜过得简直是无法无天,虽是不能常常出府,但是上房揭瓦、招猫逗狗的事情是一样没落下,何府上上下下都被我搅了个底朝天,都道七□□,猫嫌狗厌,估计我在那个岁数上,家里的人都被我闹怕了吧!
还是个病秧子,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好生哄着宠着……”
说着她自己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自我嘲讽说:“你说我小时候怎么那么幼稚,也不知道懂点事,像柳姑娘这样多好,斯文勤勉,想来长辈都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吧!”
听何青青这么说自己以前的事儿,柳烟寒莞尔一笑,回道:“虽然身体有恙,但得家人疼爱,这也是何小姐的福分,人都说如稚子般天真无邪何尝不是一件幸事,一辈子有人宠爱的人是不必长大的,人长大得面对现实惨淡,迫于无奈才做出的妥协,总而言之,何小姐与家人亲缘厚重,承欢父母膝下,享受疼爱庇护,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又何须羡慕他人。”
“是嘛!”其实何青青一直觉得自己受病痛消磨,福薄缘浅,说这话时本来还有点失落,但听了柳烟寒的话觉得自己其实挺幸运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的确如此……”
“哦,对了……”何青青调转话题问:“还从来没听柳姑娘谈起过自己的父母呢!你这么聪明漂亮,他们一定很疼爱你吧!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
说到此处,柳烟寒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凝滞,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和煦。
“我两岁就入了辛夷谷门下,是由师父带大的,家父在外乡公干甚少得见,家母……”
说着说着又迟疑了,晶莹剔透的茶色眼眸中划过一丝伤感,“家母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看着眼前人脸上落寂的神情,何青青感觉很内疚,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不偏不倚地问到人伤心事上了,这事弄得着实尴尬。
说完自己的家人,柳烟寒就缄口无言了,最怕四下无人又突如其来的安静,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啊……这……”何青青深感歉意地开口说:“对……对不起,柳姑娘,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小心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我……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笨嘴拙舌,连点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了。
好像此时此刻“斯人已逝、节哀顺变”这些虚词都显得如此苍白空洞,实在讲不出口,吭吭哧哧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不待她挖空心思再说些什么,倒是柳烟寒一脸不在意地笑了。
她摇了摇头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小姐无需致歉,再说了家母过世的时候,其实我年纪尚小,正是没心没肺的日子,还不知何为不舍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呼出了心中的郁结,轻松释然地继续说:“再说了,人这一辈子总要往前看啊!
岂能永远沉浸在往昔伤痛之中,现在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事了,所以,你真不用道歉,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抚了抚方才深感愧疚的心口,何青青终是放下心来,“听你这么说我就好过多了,刚刚愧疚得我,恨不得找个树洞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