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906)

作者:诗人达达

一行人到得书房之中,正见那密室打开,便与公输滑一同下了那幽暗的石阶,迎面一股浓重的寒潮之气扑来,沈羽挡在桑洛身前,小心翼翼地往内中走着,内中被火把照亮,魏阙带着一众赤甲已将女姜恪用押在了剑下,而他们身后,竟摆这个巨大的石头。通体透白,泛着寒气。

桑洛但见那石头,心中便忽的明白了。女姜恪用为何要如此久的待在此处,为何要以此为据点延伸各处,为何要想尽办法的将自己引来。他寻到了另外一块定国石。

她眯起眼睛,看向女姜恪用上下打量着,这陌生的老者身上,她瞧不见半分当年秀官儿的影子。

“轩野桑洛,”女姜恪用干哑撕裂的声音在这室中回荡:“此战,你们胜了。但我天火舒绒,百年之后还会卷土重来!”

“天火舒绒……”桑洛微微一笑:“女姜恪用,你穷尽一生追寻这虚无缥缈的权利,而今成了我舒余剑下的俘虏,便是你们昆池皆是舒绒一族的后人,又能如何?”她抬了抬手,指向一旁的定国石:“便就是为了它?你以为有了它,用我的血来祭石,便可让你称霸一国,走上八步金阶?”

“定国之石,需要定国之祭。当日,便是你们的先祖用舒绒一族的血祭了定国石,而今,”女姜恪用盯着桑洛:“这一切都是你轩野一族的先祖做下的恶!”他说着,颤抖着抬起拐杖指着哥余阖:“你,还有你哥余一族,你们都将不得好死,被天火所焚!”

“数百年前的事情究竟谁善谁恶谁又能说得清楚?”桑洛冷笑:“你为了一己私利,将百年前的事儿牵扯出来,害死了多少人?若不是你,莲姬与牧卓未必会死,若不是你,我兄长伏亦也不会死,若不是你,这一城的昆池遗民更不必送死,而今,你却要将自己犯下的罪孽都算到我们的头上,如你这般阴险残酷之人,有什么资格做这一国的王?”

“是你的父王!是轩野渊颉,毁我一生!”女姜恪用高声吼叫着,“是你们轩野一族毁了我昆池!”

“便是如此,你害死了他的儿子,害死了无数舒余的百姓与将士,难道这恨还要延续下去么?”桑洛怒道:“女姜恪用,即便是死到临头,你也仍旧不知悔改。”

“死?”女姜恪用忽的怪笑起来,这笑声响在室中回荡不绝,忽的,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死死地盯着桑洛咬牙说道:“便是我化为厉鬼,也不会忘了这累世的仇怨,天火不灭,我魂永存!”言罢,未等桑洛再说什么,便将自己的脖颈凑近魏阙横在他身前的剑锋之上,用力一划。

血如泉涌喷薄而出。

他枯瘦的尸体倒在地上,手中的拐杖掉落,滚了两滚,再无旁的声响。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将一生都沉醉在权力与诡计之中的人,竟就这样死了。死的这样干脆,这样快。

魏阙愣了愣,万没有想到这女姜恪用竟如此轻易地便引颈就死。

桑洛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魏将,将他的尸身搬出去,与其他的昆池女姜一同葬了吧。”她顿了顿,又道:“此战大胜,西陲之危可解,诸公皆有战功。待得回返皇城,再行封赏。”

魏阙与公输滑领命,带了赤甲步卒抬起女姜恪用的尸身走出了密室。而桑洛依旧站立原地不动,沈羽瞧着她,便也定下步子站在一旁。但听桑洛说道:“时语,你与阿玉姐和离儿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同哥余说。”

众人皆是一愣,而哥余阖更是面上露出了些迷茫之色。他看了看沈羽,而沈羽只是点了点头,与旁人一同走了出去。

待得周遭安静,桑洛才轻声一叹,走到那定国石旁,抬手轻轻地抚在上面:“哥余,你我两族,皆在舒余立国三族之中,你应知我舒余,有定国之石。”

哥余阖沉下面色,沉声说道:“幼时曾听父辈谈起。”他看向那透白的石头:“便是它?”

桑洛点了点头:“我舒余立国之地,在大宛行宫之中。当日你与姬禾、蓝多角曾到过那处,应也知道一二。而百年传承下来的定国石,早在八年前便被我父王毁了。只是因着伏亦与牧卓的太子之位。”她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哥余阖:“天下苦战乱久矣,他们极以为王族自在逍遥,却不知生在皇城之中,是如何的苦不堪言。”

“既然毁了,那这一块,又是从哪里来的?”哥余阖不解地问道:“难不成,这是个假的?”

桑洛叹道:“前些日子,我与时语在行宫的定国石室之中发现了百年前立国之时的龟甲卜辞,那卜辞是三族古语书写,时语看不懂,我却看懂了,”她微微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先祖于昆山得奇石,一分为二,一镇昆山,一镇此处。”她笑了笑:“这定国石不是假的,定国石,本就有两块。而这一块,应是在你我二族先祖屠杀舒绒之后,将其从昆山搬到此处,一直深埋在及城之下。女姜恪用之所以到此处来,也是为了它。他以为将我们引来此处,待我们军心混乱之时趁虚而入,用那诡术操控赤甲,便可想法子将我引来,以我之血祭定国石,借着定国石之力,助他登上至尊之位,”她说着,不由的冷冷一笑,“听起来,真是颇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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