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歇嘴角划过一抹意外不明的笑，“你不让我去那个山洞里，是里面有什么？”

裴苒一怔，看向华无歇的眼神里有些躲闪，看到他那审视的眼神时，反倒坦然了：“是一条黄金巨蟒，像是被人操控，刀枪不入，对这种被控制的邪祟，落华尊可有什么好办法？”

华无歇浅笑着：“我且去试试，徐掌门他们就在后面，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赶来，你若是担心，可先带着青离从那边先走，去与他们会合。”

裴苒实在想想不明白为何在钟离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不先救钟离嫣而是去看那所谓的不知名邪祟。

“落华尊为何不救师尊？”

华无歇闻言转过头来，那双眼里早不见往日的温柔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淡无情，仿佛这人的笑从没有一天真实过一样。

裴苒心头一震，倒退了两步，站在钟离嫣面前。

“小徒弟，我要是不去把那邪祟收服，它哪日出了山，入了集镇，死伤的百姓会更多，你师尊要是醒着的话，肯定也会这么说的。”

可裴苒心里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且很强烈，强烈到她捂着胸口还一阵阵发闷，双手双脚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一般，动弹不得。

华无歇脸上的冷漠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变成了一个阴险至极，不怀好意的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裴苒好像被人扼住喉咙，发不出声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她憋红了脸，想伸手去抓他，手却不听使唤。

等她大概要喘不过气晕过去时，这种怪异的感觉终于消散，她瘫坐在地上，看着华无歇，眼里满是愤恨。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看着我？”华无歇略显无辜地问。

裴苒捂着脖子：“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什么？小徒弟，话得说清楚。”

裴苒瞪着他：“刚刚被我召过来的邪器，是你放的吧？”

华无歇啧啧两声，很是失望：“你怎么能把自己召邪灵的事就这么告诉我了呢？万一我说出去了怎么办？”

裴苒没说话，只是眼睛猩红地瞪着他。

从她在泉眼里看见了水怪，事情便大致被她猜到了。在泉眼中时，那水怪身上分明有符篆的痕迹，但她几次抹去那水怪的小篆符号，它还是像疯了一般要杀了她。直到她召来女鬼将水怪击杀，从那水怪身体里拔出了一根刺骨钉。

这种将邪祟魂魄抽走，钉上刺骨钉的做法，是邪术中的大忌，邪术本来就是要控制其他东西为自己所用，这种刺骨钉却是要被钉住的邪祟见人就杀，曾有为戍边的将军用了这种方法，企图在双方交战中旗开得胜，却不曾想被钉了刺骨钉的将士见人便杀，分不清敌我，以至双方士兵全灭，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裴苒将那刺骨钉仔细翻看了个遍，发现那是上好的铁制，钟离嫣曾跟她说过，华无歇擅造兵器，所用原料皆是上品，还有着修真界最好的铁。

用这种铁做的刺骨钉，不易被取出，也不易被人察觉，因为实在太细，一般人肯定不会去解剖怪物尸体，去查询这条线索的，毕竟要有现代那种解剖水平和器械是不可能的。

可裴苒召来的那女鬼偏偏将那水怪炸了个粉碎，让她不得不注意到这细小的刺骨钉。

那时她周身寒冷，脸都变了色，一想到钟离嫣所说凶手会是青一门内修为极高者时，便能将嫌疑转移到华无歇身上。

但仅是一根刺骨钉还不足以怀疑华无歇，让裴苒更加深疑惑的是，她注意到了那泉眼中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除了那个泉眼入口，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入口。

可她发现池水中飘着竹叶，泉眼入口处都是枫树，没有竹子，那这些竹叶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她好奇着在洞内转了一圈，又潜入水底，寻着光亮，竟发现了另一个出口。那是一个极小的洞口，只能供一个通过，而且外头地势高，水浅，还不够一个人的身长。

裴苒想到了青一门后山的邪器库中，也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但谁都没察觉到，那些邪器架背后，有一眼泉水。

故而裴苒在那次回之淮居时遇到华无歇从莲花池中破水而出，正是他杀了尘念大师后从邪器库中游到了之淮居，那时她没起疑心，以为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厮炸水完。

可这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得等他们回到青一门再一探究竟。

华无歇表情阴冷，竟让裴苒察觉到了一丝邪气，她往后退一步，华无歇就上前一步，直到她推到钟离嫣前面，无处可退。

“你知道为什么你召邪灵会只召到些兵器吗？”华无歇垂着头，从裴苒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冒青的胡茬，“因为其他邪灵现在正缠着外边的那些正道人士，修真门派的人，见到邪祟怎么会轻易放过，现在只怕早已召集人手在对方你召来的邪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