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要让你尝尝万鬼噬心的滋味。”

裴苒说着，眼睛一闭，那好不容易露出的圆月又被遮盖，铺天盖地的的恶鬼魂拥挤着扑过来，就要往华无歇身上钻。

“裴苒，就这么几只恶鬼，你觉得能把我怎么样？”华无歇双手收着银线往自己那边拉，“加上原本华无歇的修为，以及我来的这几十年，你修的那些邪术我都会，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

裴苒没说话，收紧手中的银线，冷笑一声，背后突然窜出无数的鬼魂，直扑华无歇而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裴苒这么把恶鬼往华无歇身上砸，再强的人也得被砸出些伤来。

钟离嫣静静看着，眉头皱成一团，裴苒是个不怎么记仇的人，但她此时却好像是在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在悉数还给华无歇，从仙林峰回来时被囚禁在房间里，在与南城遭万鬼噬心，她在把这些一一还给华无歇。

此时的青一门没有一点声音，真龙殿下的人动弹不得，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呆呆地看着那犹如一团泥沼一般的落华尊。

“太残忍了。”

“再这样下去，落华尊会死的。”

小修士冷眼看着，心里竟觉得有几分爽快。

华无歇被包裹在无数鬼魂的阴影下，他体内的邪气一召即出，阴气总是喜欢寄存在这种阴暗的地方，他透过鬼影看裴苒，只见她一脸轻松地看着他被万鬼侵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她究竟想干什么？

华无歇全身都被鬼魂穿过撕咬着，万鬼噬心的滋味确实不好受，遇了这么一遭，华无歇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楚，他双眼猩红，神情木然。

再不反击，自己就要被这些小鬼把心给吃了。

众人心惊时，听着华无歇的一声惨叫，随着那声惨叫，他周身突然炸开，无数鬼魂被他震碎，掀起一阵风来，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等这阵风停下，众人抬头一看已经不见裴苒，找了一圈才发现她被震到了地上，而华无歇四周的鬼魂已经不见了，只是他那个样子，实在让人不敢认。

他头发披散下来，一身的黑色纹理没处藏，暴露在众人视线下，仔细一看，眼白增多无神，那一身的阴气熏得众人微微蹙眉。

“落华尊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到现在了，你们还想不明白吗？”小修士道，“你们引以为傲的这个落华尊，修了邪术。”

“啊？？不是吧，这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

“这不是裴苒做的吗？那么多鬼魂伤了落华尊，不在他身上留下阴气才是不正常的吧？”

“你傻啊，没看见那些黑色的纹理吗？那是邪气入体时间长了才会显现出来的，哪能今天一天就这样？”

华无歇从刚才的发狂中镇静下来，看着真龙殿前众人议论他，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的衣物被震碎，这些一条一条明显的黑色纹理暴露在大众面前，他修邪术的事是再也瞒不住了。

原来裴苒的目的是这个。

钟离嫣眼看着裴苒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想去接时已经来不及，她看着裴苒掉到自己面前，没有犹豫冲上去抱起她，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裴苒，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话问出口才知不妥，明眼人都能看到她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裴苒没说话，四目相对，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去想钟离嫣此时在想些什么。

她是不是想杀了自己？

这是她最怕面对的问题。

第57章 怜悯之心

“师尊在担心我吗？”裴苒问。

钟离嫣一怔，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死的。”裴苒说，“至少现在不会。华无歇还没死，我还没给师尊出这口气呢。”

“裴苒，别说了。”钟离嫣莫名的心慌，“剩下的事交给掌门来做吧，你留在这，留在这陪我，好不好？”

裴苒微微一笑，掰开了她的手，“师尊怎么能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掌门处理呢？本来就是我先闯的祸，收尾也该我来的。”

“不是你错裴苒，这不是你的错，怪就怪落华野心大，总想着重整这个世界的秩序，我应该早发现的，裴苒，你收收心，别被落华牵着走了，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回家。”

裴苒浅笑：“回家？家在哪里？”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钟离嫣流下一滴泪来，被她胡乱抹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哪里都能是我们的家。”

“师尊，回不去了。”

“不，回的去，回得去，裴苒，回得去，一定能回去。”

裴苒抬手轻抚着钟离嫣的侧脸，长叹了口气：“即便是我变成这样，师尊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