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假高冷(9)
众所周知,策问在百钺科举三大项中是重中之重,主要考察学生对于政事、教育、管理等方面的见解,以及对这些方面涉及到的问题提出见解。
木蓝没想到的是,这么重要一门课,竟然是由李橘白来负责。
可是李橘白不详的名声很不好,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女人的策问非常厉害,甚至有可能是县学里所有夫子中最好的,想必府试的成绩也是力压群雄。
这一点她还真的猜对了,因为李橘白正是上一届府试的头名,也就是黄州府的解元,尤其擅长策问。由于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去京城参加会试,这两年都在县学里做夫子。
府试三年一次,距离下次府试,也就是明年三月,剩下只有半年时间了。
这时,李橘白放下书本,然后看向学生们,布置了一道策问,要求今天内完成,说罢没有再看木蓝,就施施然离去了。
而木蓝,则看着原主留下的笔记愣在当场,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和原主的笔迹完全不同啊,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她一直练习的是簪花小楷,已经小有风骨,而原主那个草包的字,勉强算是能清秀,一看就是没有用心练过字的。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在李橘白那里写了欠条和契书怎么办?
照目前来看,李橘白应该还没发现字迹前后不同。
木蓝生无可恋地看着桌子,当务之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把原主有可能留下字迹的东西都找到销毁,这样哪怕别人觉得不太一样,没有对照,也不会露馅。
这条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不说她记忆太浅,根本想不起原主都在哪里写过字,单是木堂这个哥哥就瞒不过。
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把李橘白那里的欠条和契书收回来,再找个机会把手给弄伤,之后在这期间假装练字,字迹慢慢变化成自己的就可以了。
午饭的时候,木蓝揣就着这桩心事来到了李橘白这里。
上次来,客厅还只有一张饭桌,这次变成了两个。
她看了眼李橘白,好吧,两张桌子的饭菜一样,好像她这边还多了一个馒头,合着所谓的多相处一下是这样的,她们根本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一刻钟后,李橘白见木蓝用完饭还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便道:“若是在课堂上听不懂,平时也可以多问我,莫要因小失大。”意思是不要不好意思问。
木蓝忍不住答道:“我听得懂。”
她和原主这个只有一张脸奶奶拿得出手的草包不一样。
身为尚书府大小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好不好,父亲请的夫子又都是能叫上名号的名师。
虽然在经以上有点吃亏,毕竟记得少,背得少,但在诗赋和策问上,因为从前就感兴趣,自然用心多一点,她自问是不比别人差的。
李橘白点了下头,不再说话,别人不愿领她的好意,断然没有再上赶着去送的道理。
木蓝见她拿出一本书来,坐在桌边默默翻看,本就淡漠的人,此时更显内敛和沉静。
李橘白认真看书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掩不住的书卷气,让本来清冷的她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美。
然而这么一副美好的画卷,被木蓝一句话打破了。
“夫子不小睡一会吗?我陪你一起睡吧。”
借条还好开口要,毕竟一会走的时候就准备把十文钱给还上,可是契书就难了,才刚保证了就要回去,怎么说都不太好。
那么,不好直接要回,悄悄拿走总是可以的吧,只要暂时不让这个人发觉。
日后等李橘白提起契书丢了,她再理所当然地重写一份,那个时候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木蓝脸色微热,感觉自己也变坏了,为了一份契书做贼,好心酸。
所以赶紧午睡吧,等人睡着了,就能悄悄把契书拿走了。
李橘白抬眸看了她一会:“你若是想睡,就回去睡吧,不必陪我。”
“可我想以后都陪你一起午睡,这样才有利于我们多了解彼此,毕竟说不巧就要搭伙过一辈子的,难不成夫子嫌弃我?”
木蓝豁出去了,这件事不能拖下去,下午说不定又需要写字。
所以得赶紧把契书拿走,然后就故意弄伤手,早解决早安心。
李橘白嘴唇轻抿,视线不可避免地往里间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张床,看大小,两个人睡也不拥挤。可是她们才订了婚,还没相处过,再怎么试着搭伙过日子,现在也跟陌生人差不多。
她不习惯,甚至说是介意的。
可眼前的人显然不这样想,被婉拒了依然没有放弃。
李橘白心底轻叹,妥协道:“明天开始再一起午睡吧。”下午就搬一张床进来,里间很大,放得下两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