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欢喜(4)
“我说我那个新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呢,原来是你啊!”
單喜心惊了一把。
好在,这里的人居然全数都是和颜悦色的。
“什么新来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女官,女官佯怒,斥道,“那位新来的绣女,不巧染了风寒,今日是报到不了的!”她又转看向單喜,打量了几眼,说:“你应是前几天刚进宫的那批宫婢?”
單喜想,这应该不会有错。随即点了点头。
“噢……”女官拉长了声音,瞬间变脸,面带笑意,“你可认错了阵营呢!”
“噗……”绣女们纷纷笑个不止。
單喜脸上的梅花红得艳艳。
是一位稍微好心些的姐姐告诉單喜:“她是说,你不是我们这边的,该是院子后面,喏,从后面这小门过罢,后面才是你去报到的地方。”说罢,大家又像被挠了痒穴,笑得乱颤。
好……好像是了,前几天薛女官带大家路过的是绣房的后门,刚刚进来的应该是正门……
她们下等宫女,都是给上等宫女干活的。
單喜连忙点头致谢,在笑声中奔走向那道小门,脚步忙乱。
对此不为人知的过错,幸好日后有人可讲述,这样,單喜才有机会得知,原来她认为的“婀娜多姿”,只是诺大皇宫中,一处无人问津的野花丛。
第5章 一切安好
回到住处,單喜梳洗完准备睡觉,可还没有等到那位拿着棍棒来找她的薛女官,其他人就先主动与她说话了。
“單喜,你今天去绣房做得怎么样?”
“挺好的,姐姐们都很照顾我。”
“宫里不能姐妹相称难道你不知道吗?还照顾?你以为这里能拉帮结派?”
單喜转头看向这个说话的人,不认识,她面容凶狠,话却不无道理,在绣房里大家就已经告诉过單喜,不要姐姐姐姐地叫,宫里不让。
是以为大家终于愿意原谅她了,一时高兴才忘记了,没想到弄巧成拙。
人们都是成群结队去做一件事的,交谈的人不约而同地不欢而散。
看着各自散去的人,單喜拉过被子躺下,可惜不能成功入睡,因为薛珠珠终于带着罚尺来了。
“听说你还真的迷路了?”
“嗯。”
“绣房的人一个都没有为难你?”
“对。”
“迫玄道上不是挺能闹的?怎么,闹完又跟焉了的豆芽苗苗一样的,心里不舒服么?”
“没有不舒服,是我错了,是我自己责怪自己。大家都不理我,虽然没有怨言,可我难受。”
薛珠珠眯眼,这话听起来真是有毛病得很,她却没有让單喜难堪,问:“既然觉得自己错了,怎么不跟大家赔罪道不是呢?”
單喜不回答了。
薛珠珠嘴角微翘,将單喜的脸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将军看上了你哪点?”
女官的话总是胡乱跳,單喜的心砰砰跳,“将军?那日那位,是将军?”
“哼。”薛珠珠听單喜这话,一下子才想明白了,小丫头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一定没有听过瓜尔佳的威名,她偏故意吊着單喜,出出那日不能打她一顿的气,“何止是将军!”
“女官,那她……她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你希望她是男是女?”
“我……”
“你喜欢她?”薛珠珠二十有二,但对單喜打听八卦的模样就像与單喜同龄。
“我喜欢!”
“哟!”薛珠珠表情揶揄,颇有等着取笑人的意味。
夜间房外凉,薛珠珠抱臂胸前取暖,说道:“是女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而这个女子,还是我们当今朝中最年轻有为的将军。”
“大……是大将军?”
“是。你知道大将军?”
“不……”只是听说过一回,那日邻居婶子来串门报喜,说大将军为国打胜仗,那时,娘亲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所以單喜印象很是深刻。
“行了,我也就是奉命来慰问一下你,你暂且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干活就行了。”
“女官!”單喜叫住薛珠珠,“你……奉命?”
薛珠珠瞟她一眼,说道:“是啊,这整个皇宫,恐怕只有你,敢在大将军面前闹小性子,最不可思议的是大将军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低头笑了起来,我差点以为你们是旧相识。”
“大将军那时笑了么……”單喜目光涣散如神游,说话亦如呓语,心里开心得不行。
看不惯这种痴女样,虽对当日一场对话感到万般疑惑,但说句实在的,这用不着自己忧心,于是薛珠珠起身,站在院中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再看向稍稍缺了一点的月亮,临走前打了个哈欠,“噢对了,来,哭嚎两声,差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