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欢喜(17)
第17章 十四岁意味着什么
屋里这雪是不可能消失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瓜尔佳把單喜丢床上,低头收拾整理身上的布条。
單喜从床上起来,爬着喊:“让我帮你!”
瓜尔佳觉得甚是聒噪,于是停下动作,拎着被子往單喜身上罩,小身板一下子被包围。
“你,待着别动。”小姑娘太雀跃,这让瓜尔佳突发疑虑。
大多数人不知道,而瓜尔佳比谁都清楚,这世间很少有女子喜欢女子,从前撩拨过的女子在迷恋上她之前,均是爱慕男子的。
“可是大将军,我想……”
“闭嘴。”
被子里的人嗔怒:“你对我温柔一点!”
“……”狗/日的,大白天见鬼,偏偏自己骂不下嘴。她还不知道她在單喜心目中的形象正是温柔至极的将军。
瓜尔佳迅速给自己绕好布条,多年操作,手法娴熟,單喜果然还是不听话地挣开了被子,却来不及插手,瓜尔佳已经重新仪表堂堂。
“这么快!?”
“习惯了,闭着眼睛都能缠,不需要你。”
“不需要是不需要,我想帮就是另一回事了呀。”
明哲保身,瓜尔佳不接單喜话茬,坐到床上,反之说了句让單喜挫败的话:“我今天带你出宫,是想告诉你,我不怎么喜欢你。”
單喜拉被子的动作僵停了。
“可是今天讲了那么多下来,我觉得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大将军拉單喜上马,再把單喜踹下床,现今又再度带她上马。
單喜疲惫:“大将军……”
“你之前可有……算了,所以,你到底来没来月事——了?”说到那二字,仿佛是被雷劈中,断了一截才重新接上话。
瓜尔佳眼珠骤然抖动起来,看着正一本正经回答她这个问题的單喜,看着她的眼睛,她的雀斑,她的嘴唇……瓜尔佳语似呢喃:“你十四岁?”
單喜这才注意到瓜尔佳的神色异常,“……是,之前跟你说过了。”
“你叫單喜?姓甚名谁?”
“……就是叫單喜,姓單名喜。”
“你有娘亲?有无兄弟姐妹?父亲呢?”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瓜尔佳怒吼:“说人话!”
單喜颤抖不已,但此刻万不敢问及内心疑问,只害怕地把刚才的话译为白话道:“父亲生了我,母亲养我,單喜活到现在十四岁,自然,有爹有娘。”
瓜尔佳双目通红,所谓“温柔”荡然无存。
她却还是不放弃,又问:“你娘,姓甚名谁?”
“單慧慧。”
瓜尔佳深呼出一口气,阻挡眼眶里蠢蠢欲动的泪水,“因何随母姓?父亲呢?”
“因为爹娘是同一个村的,所以一样的姓。爹爹叫單山。”
瓜尔佳孜婠终于安心将双目闭合,努力调整自己心绪。
可是,在單喜跟着也松了一口气后,瓜尔佳孜婠却猛地起身,同时掐住了單喜的脖子。
“回答我!你是不是你爹娘亲生?如何证明?!”
單喜无法自由呼吸,涨红了脸,不停拍瓜尔佳的手,让她先放开手。
那只手稍微松开。
單喜恐惧又心疼,“我是我爹娘亲生,不会有假,我娘说了,我跟我爹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掐住單喜纤细脖颈的手掌,五指微颤。却仍是不死心,瓜尔佳问:“你……娘呢,可是跟你很像?”
“不像,娘亲肤色黝黑……”
终于,那只扼住生死的手,无力地垂下,砸在床板边上。
單喜捧起瓜尔佳的手,心疼万分,“大将军,你能跟我说说怎么了吗?”她一边为手掌揉捏,一边盯紧瓜尔佳的脸注意神色变化。
“十四岁,呵。”瓜尔佳摸上單喜的小脸,眼神是單喜未曾见过的温柔。
这份温柔的眼神与那一眼芳华有着本质的区别。
單喜想到了母亲,肤色黝黑的母亲,她的脸上满是坑坑洼洼,可她美丽的大眼神却从来温柔爱人,悲悯万物,她让單喜在爱的凝视里成长;
單喜一直都觉得她受到了母亲的影响,所以一生安乐知足,渴望温柔眷顾。
不过一切并非表面那样美好的,單喜总觉得母亲的眼神从不关爱她自己,直到母亲去世那日,才有幸看见了母亲露出真正的满足与柔情。
而那份柔情,又与大将军此时此刻的温柔不同,一喜一悲,突显瓜尔佳孜婠的忧郁。
單喜握住瓜尔佳的手,情之所动,她便趴到了大将军身上,耳朵贴在大将军胸腹前,手指悄悄抚着,摩挲着。此当抚慰。她没有言语安慰人,她难过的是,这种时候,她却一点都不了解大将军,不知心上人为何突然反常,亦无法为其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