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与青gl(55)
围聚在一旁观看意外的路人变多了,杂声纷纷,车夫慌张又担忧地碎念呢喃,刚想要转过头向阿伯特子爵汇报,“先生,这孩子...”
脚腕便突然被一种极为冰凉的骨感紧紧抓住,用尽了全力拽拉着,激动地拖行身体抱住男人的腿,好似再慢一点后头就有什么怪物要追上来了那般恐惧。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从喉咙里竭力挤压出来的喊叫带着颤抖,灰雪像抓紧最后一束救命稻草拼命缠住男人的腿,车夫吓得连连仓促倒退几步,慌乱的想要甩开她。
阿伯特子爵同样下了马身快步走前来,两个侍卫架着灰雪的胳膊两侧试图把他们分开,喊叫声夹着车笛声不断冲破耳膜,猛烈的嘈杂令人心怔惶惶,不出几秒,灰雪被他们按着手臂,压在地面。
阿伯特子爵抬起军帽,一股肃正的威严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他双眸锐利地扫量那位兽人少女,游转到她苍白的面庞时目光却微微凝住。
他大步跨前,勾住灰雪颈部的项圈,往上拉开,来回巡睃她脖间无数道结痂后蜿蜒的刀痕,像在极力掩藏什么丑陋的过去,逃避自己身为兽奴的身份烙印。
“真的是你啊......”
阿伯特子爵挺起腰站直身,拍了拍卡其色的军服,了然地感叹道。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满身都是戾气恨意的兽人,唯一一个在运输中出逃的兽人。
“13。”
明明当时那般倔强不屈服,如今却落到了这么狼狈不堪的下场。
“阿伯特。”
低沉的男人声从马车厢里传出,穿进了两人的距离之间。
其中一名侍卫掀开了隔挡着两方的黑帘,落座在里头的兽人一身金红相间的礼服,神情肃穆庄严,发顶上一对狼耳雍容不迫地直立着,白色毛发纯艳到一尘不染,在街影的朦照下泛着细腻光泽。
“那孩子怎么了?”
他摩挲着指间的戒环,外貌看得出已经上了些许年纪,不过年轻时多少是位风雅的男士。
闻见男人的声音,阿伯特子爵单手放在胸前,以表尊敬地微微弯下腰身,恭候道:“我的王。”
“这是令人极大震惊的消息,我想上帝必然也因王爱妻妾的心所感动,那孩子......”
“便是之前在孤儿院里逃出去的兽人,拥有白狼混血的基因种子,王寻找已久的......”他张开双臂,咧开笑,嗓音在夜风中高亢地描述着,话未还落完,就被另一边女人的呼喊声打断。
“灰雪!!”
沈听澜在车中尖叫着大喊停车,感受到后座的车门忽然翻开,司机受惊得傻楞几秒,在沈听澜迅速起身准备迈下车冲过去的时候又连忙拉住她,扯着女人的手恐慌道:
“你别走!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跳车?死人了?你想一走了之?我可怎么办啊!那边的可是兽人贵族啊身边满满一军队!我一个司机怎么惹得起!?”
得罪对方自己分分钟很可能就会受到处罚关押的事,任谁不害怕,沈听澜费了一阵力气才摆脱了他,疾步奔跑赶过去,挡在灰雪身前就地朝阿伯特子爵跪下,卑声道:
“我尊敬的先生,意外一场,请饶恕我家兽奴的鲁莽,大人气量宽宏,我相信绝不会和一位兽奴计较。”
沈听澜折着腰身,低着头,双手平压在地面,又直又长的黑发遮挡了她大部分的面容,缩藏起了女人与生俱来的高傲尊严。
“她是你的兽奴?”
车厢里的贵族男人仰起下巴,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在沈听澜和灰雪的身上徘徊着,像要用眼神一点一点穿透刨析她们。
不久后他下了座,带动一袭长披风,现身于亮堂的灯火下,众人好奇的谈论声中。
月光与街灯逐渐照清了白狼王的面孔,沈听澜微微抬起脸,顿时怔愣,男人低垂的眉眼,淡灰色的瞳孔,浑身雪白的毛发,和早已深深刻进她记忆中的面孔交叠着重影。
熟悉,又相似得过分。
“灰雪?”男人踩着高靴走到那位兽人少女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反复端详着她的面容。
“告诉我,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灰雪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清醒回意识,瞳孔在双目交汇中急剧收缩,不可置信地怀疑着,心脏猛烈跳动,疯狂撞击她紧绷到快要崩断的情绪。
这么多年,母亲不断在灰雪面前说着她的亲生父亲有多好多高等,就连临死前都还在痴傻的期望他能归来,可偏偏她们的等待,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锥心的失望。
灰雪颤着嘴唇,母亲的遭遇让她无法不愤怒,当年母亲满怀期待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他相见,结果却活生生被那群狗男人强1暴至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