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瑟卡夫人(12)
布兰修忌惮上面的骑兵,蒙面人表示放心,连说带比划,示意上面之前已经有两拨人打过一场,剩下的她已经解决了,还趁乱抢了两匹马。三人双骑至隐蔽处,全程开挂的蒙面人放走马,取下蒙面,果然是客栈的女老板。
布兰修已是惊弓之鸟,这人身手不凡,非说她是个人畜无害的老板似乎有些牵强,人家老板继续比划着安慰布兰修:早上办完了事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结果一帮人拿刀拿枪欺负俩女孩子,不好不管,又因为害怕惹麻烦才蒙了个面。
老板看着确实诚恳,且迪的伤势也不容布兰修多想。她们跟着老板藏进某户人家,然后等到一个蓝眼睛的年轻女子进门汇合后,老板就出门找墓场戍卫中的熟人了解情况。
迪手上的伤深可见骨,布兰修不认识当地的药材,也不太会针对这种严重伤势的包扎,最终捧着迪的手哭得头都抬不起来。迪倒是异常镇定,甚至有些冷漠:“各种药材都撒一点吧,不会有问题的,她们没必要用毒。”
蓝眸女子神色冷清,做事麻利,三两下帮迪包扎好伤口。一言不发离开房间,留迪和布兰修独处。
惊魂未定的布兰修茫茫然抬眼看着迪·坎贝兹。迪也看着她,依旧没什么表情,最终她抬起没受伤的手摸摸布兰修的脑袋:“也算是件好事,你可以摆脱‘钥匙’的身份了。”
迪说这句话的时候,布兰修身上咒术忽然融化了,解除了所有伪装的傻白甜,第一次在这种时刻感到了恐惧。个性里懦弱的一面让她方寸大乱,直觉地想要逃避一种古怪的危机感并继续维持现状,急急忙忙反握住迪的手:没有没有,还没有结束!我已经拿到了歌尔达的梳妆盒!
人们以为彻底死了的土地上,歌尔达化为貌美少妇降临,怀抱盛着种子和梳子的木盒,轻唱天之福音。
布兰修抽噎着急急忙忙从斗篷里翻出了一件东西,是棺材里那个小音乐盒。
大多数人下意识认为木盒是那个手稿木盒,因为显然手稿可以保存更多的信息。但实际上布兰修在看到印泥盒的瞬间,就知道真正的“歌尔达梳妆盒”是指那只音乐盒,金属拨片是梳子,音筒上的突起是种子。正得意洋洋说着“所有珍宝都会回到真正的主人身边”的故事,打算抖个包袱,结果半路杀出个李贝卡。
以前,克列西雅曾送给小布兰修一件滚轮式印章,布兰修没见过这种东西,说这像是音乐盒上的音筒。克列西雅认为这个想法非常不错,于是两个人联手改造了一个音乐盒音筒,放在盒子里可以放音乐,单个抽出来蘸上墨水,在纸上滚一圈,音筒上的突起能轧出一个小云朵图案的点阵。
音筒边沿有刻度标记(正北星+等份刻度),而拨片的几根梳齿背后,有634215的编码刻痕(每个梳齿上只有1个数字),看起来似乎是作坊的商号,但两人一致判断应该是密码。
她们需要工具拆卸音乐盒,布兰修到楼下找工具,正好遇到那蓝眸女子带了一个人回来——她带回的是一个翻译。通过那翻译,女子告诉布兰修,自己就是客栈老板家“当家的”,老板让她给布兰修带一句话,今天营救迪·坎贝兹的时候,发现迪手臂上的烙痕,这是海德茨顶级世家“家囚”的标志,迪·坎贝兹应该是哪个家族的奴隶、死士,这种人往往是极其危险的。
当家的询问布兰修,她究竟是否清楚迪的身份。如果不清楚,那么她对迪这种信任很有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
一片混乱中,布兰修想到很多,为何自己一个娇小姐能够远行万里,一路顺风顺水,为何通关文牒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如果翰格尔泰不是母系部落的人,为何对自己和迪如此礼遇;当迪受伤,克鲁斯特如何能够有源源不断的珍稀药材供应?还有老书吏说她身上的咒术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做到的…说到底,究竟为什么,迪·坎贝兹,一个似乎已经穷途末路不得不接受她这单倒霉生意的阿尔塔西年轻女商人,似乎无所不能。
布兰修缄默许久,对当家的表示,不管迪·坎贝兹初衷为何,相信此时此刻,迪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们是生死之交,迪曾豁出性命救她于危难,那么我一样可以赌上性命回报以信任——这是布兰修第一次显露家主的气势,也是首次拿出少女的专横。
回到房间后,迪坐在烛火旁问她: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解密吗? 布兰修点头:要的。
几经波折,她们推导出解密的正确步骤:“梳子”(簧片)和“种子”(音筒)需要一起使用,“梳子”背后的数字是6 3 4 2 1 5,转动音乐盒,记录下每个簧片初次被拨动时音筒的刻度位置6‘ 3‘4‘2‘1‘5‘。然后将音筒和簧片都拆卸下来,音筒蘸好颜料(印泥)/簧片取固定位置。起始位置需要①横向定位:将音筒刻度1‘ 所在轴线,与簧片相交;②纵向定位:音筒的顶部刻度与簧片1所在的位置对齐。而后顺时针碾动音筒一周。由1-6顺序重复此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