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神(22)
“这个老朽也不是要你立即做出答复,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需知你这多犹豫一天,齐国就没有一日不受其害。”
“……还有一个疑问,老将军,请问诸公子中,您是最倾向于哪一位呢?”
老人露出神秘一笑:“届时老朽会为你引见,共襄盛举。”
这是不能问出更多了。
和通武侯卿泽分开后,田昌意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该说真不愧是公主殿下,果然是有闻到不对劲的人来拉拢自己了,不成想这一打头的还是条大鱼,但是,竟然打了败仗啊,难道在那一仗前,王上没有问过公主殿下吗?但竟然把打败仗的责任归咎在公主殿下身上,这个逻辑无论如何都感到不能理解。公子纠和公子康……这两个人在死之前能够调动的最强禁军还是由流民组成的,通武侯卿泽是从哪里得知有了这两个人就不会打败仗的了?要说哪怕是名将也有老的一天,不是眼光不行,而是说简单的歪曲事实的行为都能做出来,而这向来是田昌意所不齿的。
是章子的旧部,却能没有任何犹豫地第一时间要杀掉章子名义上唯一的后代,作为当年为国立下大功的封侯,可以在简单还没确认太子于国家有害时就要推举他人上位,是因为忠心为国?都不知道公主殿下这些年帮助齐国赢得了多少胜利吗?连这个都不清楚的封侯……会将公主殿下处之而后快到这种程度……
无法理解。
总而言之,有点奇怪过头了。
“这个老朽也不是要你立即做出答复……”
“就此留步吧,田昌意,在这宫里,还没有人能够在我不想死的情况下杀死我。”
通武侯卿泽站立的阴影下是怀抱着一只小猫儿还在仰着脸向自己微笑的公主目夷。
不管怎么想,都是……把自己单独邀请出来是有别的用意。总是一个人的公主殿下现在在宫中,非常危险。
——通武侯府邸。
让人将马匹送回马场,通武侯卿泽松了松领口,信步便是往后厢的书房里走去,黄梨木的案上有一卷细绢,随手展开:
【致通武侯阁下,陈目夷身边只有一名侍卫值得忧虑,是安平君嫡子田昌意,此事您去做最为合适,请务必将其引诱出来为我等创造时机,希望一切顺利】
没有落款,不过通武侯卿泽只从来人的笔迹来看,就知道落笔的人是谁。哎呀呀,刚收到这封密信时还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是要自己这员老将出马呢。那个田昌意长的是有几分章子的意思,但毕竟才十六岁,经历的事少,就算与那小公主有几分情谊在,这男子顶天立地,再用家国大事压他一压,根本毋需自己再多说什么。可惜自己此番是个引蛇出洞的诱饵,不然就将这田昌意收为麾下也不是使不得的事,想想让那个人的子孙为自己鞍前马后,心情就难掩激动,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先将那陈目夷除去才好……不信做到这种程度,那太子无亏还能旁若无人地居于幕后。
“呼,呼呼。”一手撑着木案,通武侯卿泽大力呼吸了几口才使自己额上的汗珠不至于如同水流那样严密。每日要行十几里路?夸下那种海口,还真是为难了现今的这副躯体,“但只要此事成了,便是要看王上还能仰仗谁。虽说陈目夷的预言少有失误,但那也不过是小丫头片子运气好,若没有齐国强大的军队,仅是那些预言又有什么用?老朽绝不承认。大宗伯之职,在陈目夷之前可一直都是老朽家的囊中之物。日后老朽若是去到地下,要告诉各位齐国先祖,王上失德之后,究竟是做了多么穷凶极恶的事情!那么,想必各位先祖也会一并原谅老朽的所作所为。”
“哈哈,老朽为了挽救齐国的命运竟然会结党营私……但王上若是认为将老朽从都检点的位子上拉下来,仅用一个通武侯的爵位就能塞住老朽的嘴,那可是大错特错了。老朽当初领兵在外,王上你可还是跟着乳娘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呢。初登极位便是不念旧情,当有此日……”
“只是拿回老朽本该拥有的东西可还不够,这些年因为立下一点军功就敢在老朽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些小兔崽子,老朽要用带倒刺的鞭子狠狠地鞭笞他们,陈目夷更是要狠狠折辱,直到脸被踩进泥水沟里,血哗哗地流出来,方能一泄老朽心中怨愤……!”
眼前描绘的景象是如此真实,饶是见多了风浪的通武侯卿泽也难免沉浸了进去,用了好一段时间才将心神从中□□……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好像这书房中还有别人……不对,怎么会有别人,自己的私军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精锐,不可能有人能够绕过他们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