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娶妉心照明月(157)
憨厚汉子显然手足无措,挠了挠头,笑道:“小事儿,不必客气。”
不多时,那守门的小侍卫便会来了,吕布英领着宋明月顺畅无阻的入了大理寺的门扉。只是令二人都未曾想到的是,都到了门前,却听见里头传来陈孤月的怒吼:“说了不见,谁放她进来的?”
吕布英眉头紧皱,想也不想便抢在里头的人要说出那名讳时一脚踏入了门内,并朗声道:“无关他人,是卑职自作主张,国士若要论罪便责罚卑职一人。”
陈孤月手中执着笔,从案间抬起头,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吕布英单膝跪地,拱手垂头道:“卑职吕布英,左千牛卫郎将,而今尊陛下圣旨在沈司业身侧任职。”
陈孤月面色稍有缓和,平声道:“本官有所耳闻,既如此你不在沈妉心身边儿好好待着,却带着本官的徒儿跑来此地是何故?”
“这……”
“国士勿怪,是小女子一意孤行,非要求见,与吕郎将无关。”宋明月举步入堂,朝陈孤月施了个万福,神色坚定自若,“国士若不见,我便不走。”
陈孤月看了她一眼,挥手屏退了闲杂人等,吕布英尤为识趣道了声谢国士径直转身出了门。陈孤月弹袖起身,气度不减,面色却有些憔悴,全然不似方才那般锐气煞人,忧心仲仲道:“明月,依你的心思该明白为师为何避而不见,你今日贸然来此,岂不是徒增你与济天宫的嫌隙?”
宋明月一愣,忙追问道:“如此说来,师父已然查清?果然与济天宫有牵连?”
孰料,陈孤月竟是摇头,叹息道:“查不清,有些事即便是我也不能查清,你如何猜为师不管,但莫再横生枝节,回去吧。”
宋明月双目微眯,契而不舍道:“是赫连完颜还是赵颐?”
“宋明月!”陈孤月目瞪圆视,“一国储君与一个女子孰重孰轻!?”
宋明月面无表情的道:“在陈国士眼中,旁人的生死自然不及家国天下,明月省的。”说着,她朝陈孤月微微欠身,“不敢耽误国士,明月告辞。”
陈孤月心思几番辗转,在宋明月一脚踏出门外时,忍不住道:“经此一番凶险,那丫头若循规蹈矩便暂无性命之忧,况且还有个五品侍郎在侧,旁的人亦不会轻易动她。”
宋明月站定转身,朝陈孤月微微垂头,而后漠然离去。陈孤月唤来手下人,从案桌上挑出一则卷宗,递过去道:“晚些时候送入宫中。”那人毕恭毕敬接过时,露出了侧面一角,写着“沈妉心”三个小字。
济天宫。
红鸾从前庭一路小跑到余闲草屋,离着十步之遥时便放缓了脚步,气息平稳的走进了屋内。赫连完颜侧卧在梨花榻上闭目养神,今日日头有些烈,难免令人心浮气躁。
“娘娘,大理寺的卷宗已呈到了陛下手中。”红鸾躬着身,在赫连完颜耳畔轻声道。
“不愧是无双国士,这才七八日的功夫就已结案,结果如何?”赫连完颜未睁眼,轻摇着手中冰肌玉骨团扇。
红鸾迟疑了片刻,微皱着眉低声回道:“不知结果,但陛下亦未下旨,大有不了了之的架势。”
此时一缕凉风习习而来,赫连完颜睁开眼,笑意盎然,“这倒稀奇,即便沈妉心没胆子追究,那老道能轻易罢休?更何况沈妉心虽是个四品头衔的女官,毕竟是朝堂大臣,如此敷衍了事就不怕惹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红鸾想了想,又道:“今日宋小娘子去了大理寺,想来已从陈国士处知晓了此事。”
赫连完颜嘴角含笑,双目复又阖上,凉风阵阵,她惬意道:“惹恼了本宫不打紧,惹恼了陈孤月可要命,她自是掂量的清楚。只是你给本宫看好了沈妉心,眼下她也算有了一道护身符在手,若她有心要横插一脚,虽不能伤了她性命却也不能叫她好过了去。”
红鸾疑惑道:“既如此,不若将此事交由宋小娘子处置?”
皇后娘娘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轻笑道:“宋明月身不由己不假,倘若真逼的她狗急跳墙谁也捞不着好处。红鸾啊,你且记住,愈是聪明的人,愈是难断红尘事。”
未尝过相思滋味的貌美大婢女低头沉思了片刻,恭敬道:“奴婢谨记。”
吕布英与宋明月二人在正南门分道扬镳,沈妉心的命令只是送宋明月回宫,至于回了宫之后她爱去哪儿是她的自由。吕布英没理由挽留,只得目送宋明月窈窕身姿渐行渐远,而后闷头回了青墨院。
可吕布英怎么也没想到,他在青墨院苦等了两个多时辰,不但沈妉心没有回来,连蔡大家竟也一直不见身影。城府尚浅的年轻郎将来不及多想,便又动身出了宫,寻去了裴家绣庄,在得知沈妉心已送人回水云净后,年轻郎将的脸涨的通红,哆哆嗦嗦问了句水云净可是在八百里窑,随后道了声谢扭头逃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