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记(62)
这帮披着制服人皮的魔怪难不成还想在屠宰场晒月亮?
池渔沿西侧养殖中心走向北区,主要看手机,偶尔抬头看两眼前方。
毛球形体逐渐淡薄,保持着她目光追得到的速度,飞飞停停,不时回头看她。
那双澄黄眼睛像黑暗中的烛火,时而摇曳,像有什么话要说,又好像已经把话说完了,等待回应。
“陶吾。”池渔招招手,示意小神兽过来,轻声道,“不用太着急,他们人多,咱们一个一个来。”
毛球蹭了蹭她的手腕内侧,顺着手臂盘上去,“我能行。”
室外暴晒一整天,地面和建筑热气反扑,室外温度比地下高出几档。毛球体温略低于她,绒毛的清凉感印在皮肤,霎时像贴了张冰贴,激发毛孔舒张收缩。
池渔礼尚往来地在小毛球眼睛上方挠了两下。
毛球仰起头,眼睛微微眯起。
养宠物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池渔心想。顺着若有似无的脊骨线,握住毛球的长尾巴。
无论神兽以前如何威风八面,当下社会唯物主义是主导,跟以前的环境大不一样。
毕竟阿植“根须收音”还得看土壤成分,谁知道老陆的小册子有没有夸大成分。
万一《画经》没跟上现实条件及时更新呢?
小神兽这一步三回头,可能也是在忌惮什么……吧?
尽信书不如无书,小神兽还是幼崽,稳着点来总没错。
反正非人们快回来了,魔怪进来容易,想出去,得问问大伙愿不愿意。
“老板,我自己可以的。”毛球用脑袋顶她的掌心,“你回去。”
池渔舒了口气,迟半拍反应过来小神兽“我能行”意思是“没关系我以一当百”。
好的,小神兽还记得自己是保镖。
“我相信你可以。”池渔戳着毛球,“但是林鸥和钱多在,两个人。”她咬重了“人”的发音,笃定道,“你不想暴露你的身份。”
小神兽攀着她手臂爬上去,蹲在肩上短促地“嗯”了声。
乖了。
池渔这才望向刚看到人头的窗口,眼光一沉,还有三个在楼里。
小神兽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没事哦池渔渔,那边的我已经吃掉了。”
池渔:“……哈?”
*
“刨花生呢这是。”林鸥靠在车头,低声跟钱多抱怨,“从那头挖回这头,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这儿埋了多少人。”
钱多干笑,心说搞不好他兄弟的骨灰就被她踩在脚底下。
林鸥问他姓甚名谁、从哪儿来,他如实报上真名和籍贯地。
问及和池渔怎么认识,钱多一笔带过,只说最近承过小池总的情。
林鸥没多追问,他也松了口气。
十几米外,严峰正拿着对讲机重复念指令,人在草丛里影影绰绰,林鸥偏过头向钱多道:“说实话,我觉得这帮人不像条子。”
钱多感兴趣地问:“怎么说?”
“取证不正规。”林鸥手肘向后,抵了记车门,“姓严的一直到敲窗玻璃才戴上手套。翻草场不知道搞哪门子套路,咱假设有人跟他们指了草场哪些地方可能藏了什么,可是这一队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拿设备的技术人员。还有,前两组跟后来那组不怎么讲流程分工,前面有人翻过的地方后面来人再翻一遍。那个人——”
她指着最远的矮个子,“刚往口袋塞了点东西,从地上捡的,直接放进去,没用证物袋。”
钱多震惊:“林总您是行家啊!”
“电视剧里看的。”林总若无其事,带着谦虚又说了句,“跟你们专业的比不了。”
钱多:“林总?”
林鸥似笑非笑的,睇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捏着鼻子去找严峰。
要说这帮大热天穿制服的各个汗流浃背,有味道正常。可这些执法队员也太刺激了,一近周身半米,呛人的气味直蜇鼻黏膜。
说来奇怪,气味严格来说应该算不上恶臭,像受潮的干酵母。
而且——
她回头看钱多,有名执法队员来到离他很近的位置,但钱多看起来不受气味影响。
难道是所谓的……男人味?
林鸥在离严峰两米的位置收住脚,“严队长,介意说句话?”
严峰把对讲机别回腰后,“请讲。”
林鸥:“冰阔乐喝不喝?”
严峰:“?”
“是这样的。”林鸥手掌在鼻下扇风,“我约了朋友来露天烧烤,人差不多快到了,你们执行公务应该不能喝酒,来点冰可乐怎样?雪碧呢?”
“严队长”挺直腰杆,身形又拔高几分,凛然道:“此处目前是保护现场,禁止无关人等出入。”
林鸥啧了声,毫不掩饰对对方气味的嫌恶:“你们挖了一晚上泥巴也没挖出什么名堂。要不这样吧,我联系工人,给你弄辆挖掘机,想挖哪儿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