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掉女主后轮到我哭了+番外(188)
阮钰白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过来,然而却只对上那双沉而乌黑的双眸,里面清清淡淡的,好像什么意思都不夹带,只是冷静地陈述出一个事实。
“你在说什么?”
不,事已至此,在女主面前伪装根本就没有必要。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不对,这话也不应该这样问。
阮钰白脑袋一片眩晕,她清楚地知悉这不是因为腹中的饥饿,更不是因为刚才口中敷衍道出的低血糖,因而代替惘然更先冲出来的情绪是高涨的怒火:“你既然都知道,那何必再问?”
看到女孩清亮的杏眼中蓄上颤抖的水光,无机质的灯光在其中投出柔曼的波纹,看起来便分外脆弱,这已经是最直接的答案。卿泠心下一片了然,倒也并未生出什么诧异,心头反而浮现出一片陌生的怜惜感,便要伸手拂去她眼睑边挂着的晶莹泪水,却在下一秒被重重拍下。
阮钰白许久没有吃饭,本来是没有力气的,然而可能是受到怒火的影响,这一击反而合出了重重的声响,即便是她本来怒气上头,也不由得惊了一下,可随机被更沉重而莫名的心绪代替。
她不再抬眼,只自顾自地笃定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阮钰白简直无法想象,原本这一切卿泠很早就知情,知道她不过是一本狗血小说里可怜的痴情女配,只能在舍己为人的道路上勇往无前,连说拒绝的可能性都没有,无论是现在的吐血还是更早以前的努力都不过是徒劳无功。
有趣吗?很好笑吗?看着她翻来覆去地挣扎却只能无功而返,便是这样一件可以供取乐的事情吗?
枉她曾经还以为,纵然女主有一些欺负自己的恶趣味,可到底还是对她好,不说爱情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也至少有一些温和的真情在。
假的。
原来统统都是假的。
无论在女主角还是在男主角面前,她阮钰白统统都只不过是一个逗趣的玩物,在她苦苦挣扎而口吐鲜血的时候,卿泠是不是一直都在冷眼旁观,讥笑她做出的愚蠢行为?
“我并……”
被质疑的人声音低而柔,如果阮钰白足够平静,也许会明白这对于性格本就高傲的大小姐是何其罕见,然而彼时她并不曾意识到这耐心的珍贵。
或者说,现在她已经被充斥在脑海里的唯一认知而烧起怒火,所有的不合理之处都变成虚幻的方块格子,唯有一个想法横冲直撞地蔓延进四肢百骸——
在卿泠的眼里,她只是个笑话而已。
阮钰白生硬不已道:“既然你知道剧情,就别再这样惺惺作态了吧,是不是很早就想要退婚,偏偏碍着面子讲不出口?”
“卿泠,你真是虚伪。”
沉默,这一瞬间是如此短,也许只有几秒钟,然而在穿着条纹病号服的可怜病人眼里却拉伸成绵密的白线,漫长到她可以看见细小的线头在灯光下肆意地飞舞着,看到一朵花徐徐地伸展开瓣蕊复又缓缓凋零,直到落进泥土里无休止地沉睡下去。
“阮小姐,”即便是阮钰白现在垂着脑袋,也能听出一向冷静的大小姐是在勉强压制住怒意,“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
谁要跟你冷静一点?
说不出是被什么驱使着,阮钰白怒气消褪,反而有奇怪的兴奋冲上来,带着种毁灭掉所有柔软心绪的执念冷笑道:“你算是什么?实话实说吧,我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你既然知道我们都是一本无聊小说里的人物,也该知道我忍耐你是因为迫于无奈。看在我们阮家对你还不错的份上,能不能拜托你行行好,赶紧和我们家解除婚约,就当做我求求你了,怎么样?”
不该这样子说话的。
《无量寿经》讲,善护口业,不讥他过。
这代表着我们应当多聆听而少妄语,多少的灾祸都是由口而出,如果当初能慎思,想必也不会有后来的口业。
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会产生懊悔的情绪,能产生这样想法的本身,就代表着止言是这般知易行难的事情。
冥冥中,另有一个阮钰白漂浮在空中,平静地俯视着下面,她看到和自己长着同样面庞的人嘴唇翕动,讲出来的话是之前看到都会皱眉头的恶意。
“我真讨厌你,当时在超A运动会救了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如果你还念我几分好,就和我解除婚约吧,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你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