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雪岚兴奋地领着肖亦然参观了一圈，一楼是客厅和餐厅，浅茶色的家具，餐桌上还摆着一瓶手工毛线织的向日葵。

二楼有一间向南的大卧室，床上铺着紫色的被单，隐约还有薰衣草的香味。

早在去香格里拉之前虞雪岚就已经布置好了两人的卧室，让肖亦然不禁觉得她是预谋已久，也就不太在意昨天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了。

虞雪岚口袋里的手机嗡地震动了起来，她出去接电话了，肖亦然独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伸手拉开窗帘，好把阳光放进屋子里。卧室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半椭圆形的阳台，还空空荡荡的，要是能种点什么花草就好了。

电话是上次那个节目策划打来的，通知虞雪岚明天去参加彩排。虞雪岚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就看见肖亦然坐在那儿发呆。

阳光照在里面，反射出的光晕笼罩了整个房间，肖亦然的侧脸也变得更加柔和起来，像是刚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并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是虞雪岚一直以来的梦想。只可惜，在人间时至始至终都只完成了一半。

现在的场景，反而更像是梦。她有些不愿意去触碰，仿佛碰到了这副画面很快就会碎。

虞雪岚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肖亦然，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冰凉的气息吹得肖亦然脖子痒痒的，她没有吓一跳，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虞雪岚的手。

既然是个能在阳光下出现的僵尸，就还有一丝真实。肖亦然用指腹摩挲着虞雪岚的手，光滑细嫩但是冰凉的那双手。

“看什么呢？”

“阳台上空空的。”

“去买点装饰品吗？你还能走吗？”

肖亦然点点头，然后想起身。虞雪岚还是赖在她背上，不愿意撒手。

“你这样我起不来啦。”肖亦然轻轻推推她的脸。

“姐姐好香，比薰衣草的香水味更香。”虞雪岚贪婪地呼吸了一口，还在肖亦然脸上轻啄了一下。

“好了，走吧，再不走中午了。”

虞雪岚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那股香味仿佛还萦绕在附近，弄得她的鼻子痒痒的。

午后的花鸟市场，虞雪岚站在商品架前挪不开脚，上面满满地摆着各个品种的向日葵。而肖亦然蹲在兔子笼前，看得津津有味。

“想买小宠物吗？”虞雪岚走过来。

“一点点……”

“那就买吧。”虞雪岚也蹲下，陪肖亦然挑了两只兔子。

当晚，这副温馨的场景又被不留名的好心群众上传到了微博上。

最后虞雪岚不光买了向日葵，还买了几大盆白菜，据肖亦然说是用来喂兔子的。

看着肖亦然逗兔子的模样，虞雪岚的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自己一个马上要奔三十的人，用着一具二十岁的身体，还宠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样解释起来，未免也太怪异了。

肖亦然抬头看见了，她想不明白虞雪岚漂亮的小脸蛋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表情。

她抱着兔子，靠着虞雪岚坐下。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让人很放松，空气中还残留着刚吃完的晚餐的味道。

“我有话想对你说。”肖亦然摸着怀里的兔子。

“什么呢？”虞雪岚伸手揽着她，眯着眼睛犯懒。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我家里却没一个人来看我呢？”

“嗯？”虞雪岚稍微坐正了些，看样子肖亦然是打算和她说说真心话了。

“我实习了之后，他们只想让我把工资寄回去，现在没工作了，他们才不乐意来联系我呢。”

“……”

“我这个名字，听着像男孩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吧。真没意思，2032年了还是这样的思想。”肖亦然语气平淡得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虞雪岚犹豫着问：“那，那房子是……”

“是我外公留下来的，可惜老人家现在已经去世了。”肖亦然还是低头摸着兔子，听不出声音里有什么情绪波动。

原来烧毁的房子是她外公留下来的遗产，虞雪岚简直想愧疚得无地自容。自己把肖亦然拉下水，还隐瞒事实，让她和自己交往。

虞雪岚，你真是个天下无敌的大坏蛋。

但虞雪岚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事情都像浆糊似的胶着在脑子里，捋不清首尾，更没办法向人解释得清楚。

她在心里无数遍道歉，和自己承诺一定会尽快解决好所有事情。就算只有不长的日子，她也不忍心再让肖亦然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了。

肖亦然没哭，反倒是虞雪岚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安慰肖亦然，还断断续续地说起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