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高低(280)

作者:半吐云

两人初一那晚激情一吻后凤翔拿回了师姨的架子,说卯生咱们都是敞亮人对不对?师姨对你说明白话,你也别对师姨藏着掖着。

卯生说好,师姨你先听我说,我也想亲你的。话音落下,凤翔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你胡讲。”这孩子哪儿都像王梨,就是这一张嘴就逼死人的时候不像。王梨必然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卯生却横刀立马大刀阔斧。

“我不是胡讲,你这么好看,人又甜丝丝的,神仙也要动凡心。”卯生说我不是神仙,只是个有点缺乏自制力的凡人。凡人修了这几年,也知道有些话要敞开讲,憋着闷着会坏事。

你幸亏还有点儿自制力,要不前女友不是三个而是三十个了。凤翔说我就是想试试,你嘴巴甜是甜,就是还带了点五香粉的味道。

“那天五香牛肉吃得多了点。”卯生和凤翔说开后语气轻快了些,“我就是觉得心里还放不小印,我想去找她。”卯生心里说等正月唱完不忙了,我就去。

要是找不到呢?或者找到了不如你所愿呢?凤翔讲,你去和谁谈恋爱轧马路都不用和师姨报备了,师姨试过了,咱们俩,成不了。我那天是寡了心神太久,被你蛊惑了下而已。

卯生就顺着坡往下走,“谢谢师姨。”

过了半天,又开始“师姐”个没完,被凤翔瞪,卯生讲这就是一开始基本功练错了,改起来难。上了台,两人一个唱申贵升,一个唱王志贞。风流书生追带发修行的尼姑,扇子一扫门帘一挑,轻佻急切的样子让尼姑王志贞羞惊交织,让花旦陈凤翔的心怦怦跳。

卯生唱完玉蜻蜓下台,又被老太太塞了红包。这次不多也不少,四位数也够她高兴了。可卯生对凤翔说师姐我今天唱得不好,心神不宁。

凤翔说你也晓得呀?你“前游庵”那一折唱漏了一句词知道吗?卯生羞愧,念道,“对,那句有心心无主,有志志难遂后面唱漏了。”

“有情寄无处。”凤翔接道,“是走神了吧?”

卯生憨笑,“走了点。”几乎烂熟于心的唱词竟然就因为晃神多想了印秀一秒就忘了。凤翔那双精明外露的眼睛登时软了下,“多情种。”

可惜没找到印秀,她的电话总在关机状态,近两天变成了停机。多情种失神许久,好在最近被财神关照,本来过了正月是淡季,旺季拿到两三万的卯生收入会骤减到八千多,但最近每场戏都有人将红包夹在花束里送过来。

嗬,这是铁杆。团长赞道,头牌生的门面就是他的门面。他说卯生呐,你晓不晓得有几个小姑娘开着车跟着咱们跑,我们唱到那儿她们就追到哪儿。

卯生红了脸,“听说过。”但这回回送红包的却是头一次见,她说人在哪儿?她想当面去感谢。

“你说送这个的啊,刚走,也是自己开车来的。”团长说,她每回听戏都在最后头角落,看来也是怕羞的人。

卯生开了红包,发现里面一叠百元目测两千块。算上次数,这人已经送了一万多。愣神时,对着镜子卸妆的凤翔一声带着笑的“孽障”飘来。

卯生和团长说,“下次她来了,麻烦您告诉我。”

印秀自然不好意思对丰年说她没好,她平时忙着做生意,得了空就追着卯生的剧团跑,只要能在当夜来回的地方都去追。说来怪,不追戏她睡不好,追了反而能得个安稳觉。

听人说,卯生这种剧团小生不是拿固定工资的,旺季赚得多,淡季一般般。印秀就回回揣着红包夹在花中委托人送给卯生,她不打照面,来去匆忙,被人笑是个忙着赚钱的追星女孩。

听戏也渐渐能坐下去了,在角落里听全场,卯生眼睛扫到她这边时,印秀就浑身一颤,做贼心虚地低头看地。她病得有点重,吃力不讨好地来看旧情人,就是不敢打电话或者当面堵住问上一句,“白卯生,有空坐下喝杯茶吗?”

她自以为时机拿捏得很妙,卯生光彩在台,她隐藏在暗处,可以看对方看得心里发烫,看到每个角落又被白卯生这人给充满。印秀和丰年打电话时犹豫再三还是坦诚,“我溜去看她了。听完了心里才踏实,做买卖才更带劲。”

她这人真怪,她吃死我了,几年都没松口。小英姐说,我越看她越觉得她咬我咬得紧实,小怀,我这人是不是完了?

那头的丰年觉得自己完了,咬牙假笑,“那……就去问问她啊。”

“不去,我看见她给那个花旦拿包了。我抢了一回,不敢动第二次手。”车停在路边,刚送完花和红包的印秀又点了烟,她今天走得急衣服穿少了,打了个寒战后谢谢丰年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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