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高低(139)

作者:半吐云

袁柳忍着哭点头,“好。”

俞任也哭了,“你弟弟要是打你欺负你,别躲,”俞任看着三儿努力笑,“你揍他屁股,揍怕他为止,这样他就不敢了。”

袁柳愣了下,“妈妈和姨妈都说不能打姐姐弟弟,要听话。”

“你听她们的还是俞任姐姐的?”俞任竟然逼小朋友二选一,而袁柳说,“听姐姐的。”俞任开心地亲了下三儿的小脸颊,“三儿真聪明。”

将买来的衣服新书包给袁柳,俞任在周一下午踏上了回校的路。穿过石板,路过三座大牌坊,三儿踩着小碎步追在她身后,俞任对她挥手,“姐姐放假就会回来的。”哪怕只有半天。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放不下这个孩子,可能因为她眼睛里有童年好友的影子,也能因为她乖巧可爱得让人心疼,还有可能是她从小瞧不惯为了生儿子弃养女孩子的行为。

俞任想着童年和三儿,甚至想到了童年时爱哭幼稚、长大了却会悄悄移情别恋的白卯生,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柏州城。下车后她直接回了学校,俞晓敏早等在八中门口,看到女儿后又气又伤心,她给俞任塞了生活费和换洗衣服,“我可求求你了俞任,我没力气像逮野猪一样漫山遍野地寻你。”

得了白卯生创伤综合症的俞晓敏没等到俞任回家,从学校一直问到任颂红那儿,得来一句“你怎么教的孩子?”就没任何收获。还是母亲胡泽芬发现了俞任在俞开明家“多管闲事”,俞晓敏心中关于女儿再度私奔的担忧才消散,随之一句“这孩子有神经病吧?”

她又当面骂出了这句,还等着看俞任怎么回嘴。

女孩若有所思,“大概我真的有精神病,你们这些人才是正常的。”她见俞晓敏没睡好的样子,“妈,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俞晓敏再生气,听到这句脸色才好了点,她朝俞任摆手,“去吧,和老师道个歉。”看着女儿不徐不疾地走进八中,俞晓敏环视这座柏州城的百年名校,想起她和女儿的生分是从她进高中开始的。她喜欢谁自己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做母亲的也窥不出,她不开心又有点厌学,可还是乖乖地留在学校尽力考第一名。她和那个女孩子谈了个段仓皇的、不知道算不算恋爱的恋爱,又在大伙儿的精心安排下分手。她现在为了俞娟那个被送走的妹妹敢追到别人家里抢人。

最让俞晓敏担心的是俞任在分手后再也没提及过白卯生。俞任的心开始有了成年人的模样,深起来了。可她所作所为又纯然是孩子气的。

俞晓敏一时都犯了迷糊:究竟这孩子要朝哪个方向走?

小卷毛在晚自习时看到俞任后松了口气,中间休息时她跑到俞任身边和她挤一张椅子,“该不会去找那一位去了吧?”

俞任笑,说自己去找袁柳了,一直追到松杨县乡下她亲生父母家里。她心里冒出个念头:要是自己当时不顾一切地旷课去找卯生,是不是就不会分手?被小卷毛又一次戳到了心头的卯生,俞任心脏又迎来熟悉的麻疼感。

年三十没打通卯生电话,卯生也没再回过来。也许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隔段时间在Q上问候自己一句好不好,但那种问候俞任觉得没意义。惭愧心会消退,,直至卯生不会再发来一句问候,也许直至她的Q号就不再使用,两个人的头像呈现双向的永恒的灰色。不过生活里的卯生不见了,网络上的卯生会获得新生。

俞任低头盯着资料,脑子里片刻不得安宁。她讨厌这种失控的自我,合上书,发现小卷毛托着腮观察自己,“俞任,你长大了。”

俞任的齐刘海长了后便没有剪,而是自然拖下再掖到耳后。眼镜后的双眼清冷透澈,她盯着小卷毛漾开笑,“丰年也长大了。”伸手再撸撸柔软的卷毛,怀丰年脸红着打下她的手,“切。”

“后天是那什么高三的江南名校联考,咱们老师全部都要去监考,说放假两天,两天呢!只不过周日补课罢了。”怀丰年说她不想回家包馄饨,俞任我们偷摸找个地方打游戏好不好?

俞任想回乡下,便摇摇头,“我要回俞庄。”

“你最好别回去。”怀丰年说得很认真,“小柳才去了两天就见到你,刚刚适应的生活被你的到来又打乱了,后面她会过得更艰难。”怀丰年举了个例子,“比如我补数学,自己好不容易啃了两个章节弄通了知识点,俞任你这个大拿来了说考试前帮我预测题型精准作准备,你说长远看这是对我好还是对我坏?”

俞任觉得有道理,想了好一会儿,“那我还是下周去看三儿。但是两天假都玩游戏我可能玩不动,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玩半天,再看书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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