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是黑莲花女主(221)
她在韩岁欢面前站定,想要说什么却张不了口,右脚小心的向前挪了半步,韩岁欢便向她回了一礼。
韩岁欢没抬头、没掉眼泪、没说话。
两人不过半臂之隔,却恍然隔了一条鸿沟,不过几个时辰未见,再见却似乎已过千秋百载。
她的脚慢慢收回去,心知她这时候自然是不愿见她的,只艰涩的开口,道,“若是府上缺了人手,你叫人来告诉我。”
苏络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临上车时被郑俊卿叫住。
他一路从韩府追出来,并不知两人去过曲阳的事,见状只当她为韩岁欢伤心,长叹口气,劝慰了半晌,却见苏络像是刚回过神,神色黯然道,“你怎么在这?”
此刻来韩府自然是吊唁的,郑俊卿不知她此刻脑子一片混沌,只当她是问自己怎么会在鄞城,便道“本是要直接去曲阳的,不成想半路上遇见了郭攸之郭将军,我大哥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有心招揽我大哥,又是同来曲阳,便同路来了。
又听说鄞城发生了叛乱,我和大哥本来是要自己来,结果那位黄公子也说自己有故人在这里,硬是带着几千人马也跟来了。只是没想到他说的是你,你们怎么会认识的?”
“没什么,机缘巧合罢了。”苏络不愿多说,“他现在也在韩府?”
郑俊卿打量了片刻,“他带兵去曲阳了。”
苏络这才放心,他若是在韩府丧礼上添乱,苏络怕是要和他拼命的。
郑俊卿又道,“待吊唁之后,我们便也要去曲阳了。”
郑俊卿跟着苏络到苏府带走了追风,苏络目送郑俊卿渐行渐远,望着昏沉沉的天。
明明是正晌午,风却更急了,院子里的枯枝子被吹折了,积雪散了一片。
苏络站在风口里发呆,紫苏叫了两声她也没听见,直到立柏寻来,苏络盯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没听见,又问了一遍才知道,二公子醒了。
沈疏桐平乱的消息在当日午后传到了曲阳,不过这消息在大梁皇帝终于清醒了的大浪下,并没翻起多大的浪花,而是在一只不知名的大手之下,化作了一股凶险的暗流,至少在面上,这不过是一场山匪伪作流民生乱,平了,那便平了。
皇帝醒的是时候,宫里,刘福顺和韩言忠眼看便要在乾清殿打起来,而宫外,郭攸之眼看便要与长林军打起来,他这一醒,倒是强行叫停了两辆相对狂奔的马车。一则大家都没了“为皇帝好”的名头,二则迫于对方的辖制,还不得不叫皇帝好好儿的活下去。
加之皇帝这些年到底不是白当的,醒来的那一刻,便封韩言忠做了丞相,又赐了刘福顺做掌印太监,和欢乐宫里的形势,宫外的,自然就只剩下朝廷,和黄总军的矛盾了。
曲阳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容得了旁人来分一杯羹?
郭攸之顿时陷入众矢之的,皇帝也好接着这个当口,好好喘了口气。
然而京城闹出这样大的乱子,多少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天家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
皇帝喘过了这口气,便下旨将前禁军统领苏谓丹下了狱,言其玩忽职守,苏谓丹算是定了两方叛乱的锅。
旨意直接传到了苏家已是夜里,老太太又晕了一次,第二天醒来便中了风,瘫在床上,说不了话了。
苏络赶来时,屋里只隽娘和老太太,不知她说了些什么,老太太眼里噙着泪,望着苏络跪着的方向伸出手。
苏络疑心是老太太又认不清人了,便只好道,“老太太别急,二公子稍后就到。”
青禾从外间进来,听见这话纳罕的瞧了眼苏络。
她是昨日夜里到的,云锦一听鄞城叛乱已定,便问她愿不愿意替她来曲阳看着苏络,她自然是愿意的,便借着镇北王府郡主的名头,被送来了鄞城。
近来城里办丧事的人家不少,进进出出不少的人,因而她也没引起注意。
此刻听闻三姑娘口里的称呼这样生疏,她虽心中有疑,此刻也不好多问,只沉默的跪在她身后。
却见老太太听见她这话摇了摇头,那滴浑浊的泪便流入了发髻,苏络心中微动,或许,是叫自己的?
又瞧见隽娘似乎神色有异,她尚且不自信,顺着那视线转向身后,梳妆台上的窗子将外面院子瞧得清楚,乔姨娘正扶着她二哥向这边赶,苏络心又落回去,垂头盯着自己跪着的那块青砖。
她没瞧见老太太拼命挣开隽娘的手,也没瞧见隽娘眼中的疯狂的快意,直到他二哥进来,苏络太收拾好情绪又抬起头,只见老太太一把抓过了苏衍受伤的手臂,许是过于激动,力气太重,那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来,鲜血顺着小臂流向腕骨,洇湿了一小片床铺,红的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