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辞职后+番外(9)
安凡默了默:“好。”
夜市之行实在出乎安凡的意料,本以为凌染陪着她逛夜市已经千载难逢,更没想到的是凌染挑剔没吃飞机餐,于是安凡带着她吃黏牙的打糖、爆浆的鱼丸还有变态辣的鸡翅。
安凡承认她有恶趣味在。
凌染这人没一丝烟火气,吃东西永远只为填饱肚子,一点敬畏美食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她挺想看凌染失态的模样,哪怕只是辣得吐舌头,可凌染就算吃这些也始终优雅从容,一点窘迫的样子也没有,让她颇为失望。
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大概就是今晚的凌染格外听话了。
像个乖宝宝,她投喂什么她都吃,并且从不发表什么异议。当然,也不会发表她对食物的看法就是了。
一份外焦里嫩饱满多汁的臭豆腐投喂完,凌染摆手:“可以了。”
安凡忙咽下嘴里还烫的臭豆腐,问她:“那我们、咳就走吗?”
安凡偶尔会被噎着,她觉得自己真该改掉这个及时回话的习惯。
凌染看了看四周,视线被嘈杂的人声挤满,无一丝缝隙,她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夜市哪有安静的地方。
但凌染愿意坐一坐,安凡就愿意陪着她找,一直走到夜市的尽头,有一个供老年人休息娱乐的老旧公园,公园装了几盏昏黄的路灯,旁边不大的广场上有一群阿姨在跟着音乐跳广场舞,节奏声揣着心脏一蹦一蹦。
其实不算安静,但比起夜市安静太多,凌染或许是满意,朝那张年久褪色的长凳走了过去。
安凡跟着坐在身边,手里还提着那份没吃完的臭豆腐,默默散发着臭臭的清香。
安凡一开始觉得凌染是不想结束夜市之旅,可她现在觉得凌染是有话要说。
果然,下一秒,凌染开口了:“十月十号,你有没有空?”
安凡一听这日期就明白了一切。
但许是逃避或其他什么,她在想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发现凌染总是问她有没有空,奇妙的是她每次都说有空,哪怕没空也强行有空,挤出所有时间来配合她。
是不是在凌染那儿,问出这句话,就代表她会答应她?
安凡慢慢感觉不到臭豆腐的味道了,虽然它还烫着,她脑子嗡嗡的,慢慢问:“你想去是吗?”
“是。”凌染很肯定地说。
安凡闭了闭眼,感觉好像从来没这么难受过:“可是他们现在连我都不认了,我要怎么把你也带过去?”
十月十日,她姐姐的生日。
或许是生日不太妥当,死者的生日该是生忌。
一般来说,祭拜死者的日期选在死亡那天,也就是死忌,可她父母大概不愿意接受姐姐去世的事实,执着地将祭拜日改成生忌。
每每这天,两人都捧着鲜花和蛋糕去到墓地,像往常一样给安清漪庆生,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那么简单。
安清漪去世的第一年生忌,安凡和凌染是都在场的。
那年她们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恋慕者,虽然不久前才滚过激烈的床单,但并没有人知道。
安凡始终记得那时候站在墓前的心情,几分愧疚,几分自得,还有些许迷茫。
第二年、第三年都去了。
今年却没法再去。
她和凌染的事被父母知道,爸爸气得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厉声吼她说要继续这样下去就别再进安家的门!
安凡印象中,父亲一直扮演的都是温文儒雅的角色,她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可安凡选择了不进安家的门。
她现在大四,她最近在找各种内聘外聘的渠道来为自己不进安家门增添底气,可凌染一句话就轻易否决她的所有。
凌染说:“你有办法的。”
确实有办法,还不止一个。
办法的开端无非是她放弃徒劳的坚持与父母说她和凌染已经结束,一个回归正轨的结局会换来凌染想要的结果,她出席安清漪的生忌。可那是安凡想要的吗?
有时候想想,安凡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还挺好笑的哈。
她鼻子里哼出两声笑意,莫名奇妙的,凌染看她一眼,却没问。
安凡说:“我没办法。”
记忆中是第一次直接拒绝她,但似乎没安凡想得那么难。
大概是心太痛了吧,安凡都想不到为什么凌染能提出这种要求,她不是人吗?她的心不是肉做的吗?她不需要自尊吗?
“安凡。”凌染唤她一声。
安凡怕被影响,已经直直站起了身,搁置一旁的臭豆腐被牵连掀翻在地,特殊的气味重新漫出来,臭气好像萦绕着安凡整个人。
“我没办法。”安凡重申一句,背对着她,莫名地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