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弃妇再就业+番外(213)
院长说,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是看样子是有文化的,说不定以后在宣传上能够帮忙……既然这样,就破格录取吧。
因为这样,枝枝才有资格支付昂贵的学费,成为德智双语实验幼儿园的一员。
但是而今……
关老师想起面谈蒋青妍之前开小会时候的讨论内容——
“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利益交换,扯破了布娃娃就要求小男孩回家偷发夹,这是什么行为?
还好是发夹,要是她要小金豆妈妈的钻戒,小金豆岂不是也会偷了给她?那就是犯罪了。”
这是苗苗组组长的论点。
“当初是有凤凰杂志社的介绍信,但是听闻现在枝枝妈妈已经引咎辞职了。我想这个介绍信可以作废了。
我们德智幼儿园注重学生和家长的品质,最近听到的言论很多,希望能和枝枝妈妈再次确认。”
只是招生处的意见,父母失业尚且能够成为劝退的理由,何况枝枝背着一个“同之生育试验品”的名头。
“确实也有家长私信班主任老师,拒绝枝枝同她们的孩子一个班级。”
关老师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但是已经超出了她作为一个任课老师责任范围,她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上报领导。让领导做决定,锅也要让领导背上。
于是有了这一次在院方授意下的面谈。
蒋青妍自己主动要求面谈,还省了关老师自己开口的尴尬。
她想,枝枝妈妈看着挺通情达理的,她应该能明白她的难处了吧?
蒋青妍脸色骤变。她想,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枝枝是否婚生子女,枝枝的血亲是谁,枝枝是否同之生育而来,同她现在的学业生活有任何影响吗?
她与常人有异吗?她是在上课捣乱吗?
她是影响正常的学习秩序吗?还是她身上流着的血液就是她的原罪?
就跟数百年前某国的肤色一样,成为了一个人身上扯不掉的标签?被歧视,被排挤,被烙上耻辱印!
蒋青妍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也这样告诫过她——
——真的选择做同之生育的志愿者吗?
——是。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明白,我已经年满十八岁,我拥有自主决定的权利和能力。
——不,你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风险性、危险性、和可能伴随着的一辈子的异样目光。
如果同之生育始终得不到合法化怎么办?生育的风险是其次,世俗的目光是甩不掉的枷锁。
——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
蒋青妍抬起眸子,她定定地看着关老师。
不过是一个幼儿园,也戴着有色眼镜这样看待她们。最可怕她竟然是幼稚园老师,无时无刻不将自己的观念灌输给白纸一样的孩童。
可怕,最可怕是这种自下而上的全方位洗脑,将三岁幼童教化成未来暴力狂欢的主力军。
“您什么意思呢?”蒋青妍冷静且克制。
关老师清清嗓子:“事实上枝枝小朋友是十月份生日的呢,属于早上学。要不,您看是不是晚一年上学比较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缓缓,我们再说?”
是劝退的意思咯?
蒋青妍非常冷静:“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院方讨论的结果呢?”
“这……当然是……我汇报过领导的了。”关老师很尴尬,怎么能是她个人的意思呢?她不过是一个打工人。
当然是院方的意思,但是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问题……会不会给院方造成什么影响?关老师飞快地考虑,这个蒋青妍不会把她供出去吧?
“我会考虑,也不是不可以。”蒋青妍挑挑眉,“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解决布娃娃和发夹的事情。”
关老师:啊?
怎么这个家长不按套路出牌?明明现在在讨论更严重的,枝枝小朋友是否要退学转学这个问题。
怎么枝枝妈妈还在考虑布娃娃和发夹?
她没意识到不过是一个引子吗?
关老师费劲心血长篇大论,硬白扯出一三三,不过为了引出她的最终话题:劝退。
蒋青妍坚持得很。
一个兔子,一个发夹,同全身背负着的血液,难道不是一样重要的吗?
枝枝是退学是转学是留校,这都是后话,她将会和枝枝一起共同的选择。
选择建立的基础,是清清白白和自由双向,而不是被迫,更不是背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名头灰头土脸地溃败。
对于成年人,是否合法、是否合理、是否违背公序良俗是评判标准的话,对于三岁的稚子,是否撒谎、是否胁迫、是否可以带着布娃娃上幼儿园,也是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