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弃妇再就业+番外(192)
小刘笑了:“蒋记者才是后生可畏!年纪轻轻已经成绩斐然。”他恭维。
蒋青妍也笑,她哪里算后生?职场厮杀,已经老气纵横。
本届凤凰杯选址H大,由H大和《凤凰社会》联合主办,其余高校协办,社会各界公司团体友情赞助支持,声势颇为浩大,可以说一年比一年办得隆重。
蒋青妍尤记得,她新生入学那年的十月,凤凰杯举办到第三届。
当年好像是A大主办,A大星墨社当年的主辩是个非常帅气的学长,据说同他帅气的外表不相称的是一张巧舌如簧,对手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毫不留情。
蒋青妍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陈年往事,明明当时一点都不在意的,现在回忆起来,竟是大学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当年,她在干什么呢?
第三届凤凰杯举办的时候她刚入学,尚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仅仅作为围观的群众知晓了零星的消息。当年,她似乎更热衷于打工。
天使MALL的恶魔密室不知道还开着吗?
家教兼职曾经教过的学生,也应该快高考了吧?学校的勤工俭学岗还是需要那样起早贪黑吗?
读书时候不察觉,现在方知,那是最好的时代。
待到第四届凤凰杯——蒋青妍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第四届凤凰杯蒋青妍便是连零星的消息都不曾知道。
出门前安河问她:“你竟然不知道上一届的凤凰杯如何空前盛况?啧啧,那可是舆论的焦点!”
蒋青妍是真不知道。彼时,她已经离开了H大。
人算不如天算,凤凰杯举办得如火如荼的那个夏天,也是蒋青妍最孤立无援的那个夏天。她在举目无亲的南市妇幼保健院,生下了枝枝。
蒋青妍甚至能够清晰得记得,她是在一个夜晚破的水,睡梦中羊水哗哗地流了一床,蒋青妍吓得不知所措。
蒋冬平扶着她去街上打车前往妇幼保健医院。
夜晚的南市本来就不甚繁华,零星开过的出租车略作停顿,看到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便有不愿意惹麻烦的一脚油门又开走了。
蒋青妍一边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一边更多的是对人性凉薄的无可奈何。
那种孤立无援,在哪怕数年后的今天,午夜梦回依旧让她感受到泪眼婆娑的阑珊心酸。
彼时已经是深夜,早就没有了公共交通。她们租住的房子其实离医院不算远。
蒋冬平咬咬牙,一边搀着蒋青妍,一边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一边走一边打车,万一打不到——孕妇多走路,有助于顺产。”
有助于个屁。
蒋青妍疼了十八个小时,还是没有顺产下来。
耳边只听见护士来来往往不住地追问:“准生证呢?手续呢?你们怎么什么都没有?”
“快去缴费,快去取药……哎,你别叫了,叫有什么用?力气都叫光了,还怎么生孩子?”
蒋冬平缴了费,抽空回了趟住处去拿待产用品,蒋青妍就一个人躺在病房的走廊上——
临时办理住院,病房里面都是满的。送子娘娘大概喜欢好事成双成对,新生儿们总是扎堆出生,那一年,生孩子的尤其多。
那个夜晚的南市妇幼保健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蒋青妍永远都记得,身边的产妇每一个都有数位亲人陪伴,一个个地盯着值班护士追问:“什么时候有病房?我们产妇刚生了孩子吹不得风……”
窗户紧闭,蒋青妍又疼又闷又热,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床褥上硬生生沾湿了一个人形水痕。
护士小姐姐话糙理不糙,叫得太多,哪里还有力气生孩子。
蒋青妍不断深呼吸,学着网上的呼吸方式让自己放松下来。
她在茫然中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度日如年,每一分钟都漫长得好像是一生一世。
那时候是凌晨一点半。
临床一个产妇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被推进了待产室,待到窗外破晓天明,传来消息说生了一个儿子。
产妇的妈妈双手合十不住祈祷,有对着女婿说:“不能受风啊,病房实在没有位置,咱们去VIP房间吧?”
那女婿又喜悦又无措,连声说“是是是”,转身就去安排了。
妇幼保健院的三人间普通病床,二十八块钱一个晚上,VIP包间则是一千八起步。
蒋青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全身心所有力气都花在屏息凝神和用力这件事情上。
阵痛,从八分钟一次,变成了六分钟一次,再到后来是四分半钟一次。
护士小姐姐每两小时前来监测一次胎心,对她说:“继续努力,才开了三指,还不够。”
“多久才够?”蒋青妍咬着牙,睁开通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