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侍卫面不改色，道：“殿下说，如果王爷说明日没时间，那后天也是可以的。”

这是定要早早见面的意思。

陈晨闭了闭眼，无奈：“那就后天。”

……

石桌子上是一层深绿色的桌布，桌布上是不知什么花的纹路，上面是几个碟子，碟子里的菜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云儿跟在程澄身后，她一进屋，便过来帮她摘下披风，放置在一旁，然后退到边上，眼睛向下看。

这是她自从服侍程澄后，便无师自通学会的，而另一边的青儿，也和她一模一样，低着头，绝不乱看。

两个人活像木偶站在那儿一般。

程澄坐了下来，看她们这样，有些想笑，对云儿青儿道：“你们先去用膳罢。”

云儿和青儿就等着这一句话呢，一溜烟儿的跑了，转过头，人影都没了。

程澄发现精致的碟子中，菜式是她不曾见过的，看了会儿，对白芷道：“这些小菜的做法很是新奇。”

白芷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收了收袖子，把每个碟子的都夹一个放程澄面前的碗里，声音软的一塌糊涂。

“殿下尝尝，这是奴家亲手做的。”

听罢，程澄来了兴致，碗里的都吃了一口，这几道菜上都是红红的，上面挂着一层酱汁，酸甜开胃，十分爽口，让她这种吃惯了京城膳食口味的人，眼前一亮。

若是梅妈妈在这里，定是不让她吃，会说不干净不够有益于身体，不管哪个世界哪个时空，长辈的说辞都大差不差。

“很好。”程澄又夹了几筷子，赞叹“芷儿还会这一手。”

“这是奴家老家的特色，对身子也是有益处的，如果殿下喜欢，奴家天天都做。”白芷叹了口气。

程澄听她叹气，不解：“怎了？”

白芷水眸眨了眨：“玉姐姐固然是关心殿下的身子，可是美味与否也很重要，想到殿下每天吃那些没什么味道的食物，奴家就不开心。”

玉姐姐？

吴玉？

吴玉是程澄前不久从京城最好的酒楼带回来负责管公主府的膳食的姑娘，新来的，自然要亲自交代一些事，比如芷儿的用膳之类的，因此说的多了些，不知道怎么就被芷儿瞧见了。

当时芷儿面色温和，婉婉的过来打了招呼，并无异样，没想到心里是记着的。

程澄笑了一声，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你呀……既如此，那我下次让旁人做就是了，也不能累着你。”

白芷脸上痒痒的，便用手挡了挡，两人的手指缠在一起，再顺势落入那人的掌心，她们互相对视，气氛都微妙了起来。

白芷的手指如葱花，修长白皙，白的能清晰的看到蓝色血管，像精灵一样。握在手里柔若无骨，似乎怎么都握不牢。

程澄看了会儿，鬼使神差的缓缓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蜻蜓点水式的吻了一下。

灼热的气息喷在白芷手背上，柔软的嘴唇叮了一下便离开，她脸上顿时像火烧了一般，鼻尖耳尖都是粉色。

她羞的想把手缩回来，却又期待着程澄的下一步举动，巴巴的望着她。

程澄则担心自己行为太过突兀，怕吓着她，放下手道：“芷儿定饿了，我们先用膳罢。”

白芷嗯了一声，心里有股小小的失望。

两天后，到了程澄拜访陈王府之日。

陈晨心思沉重的坐在大殿之上，手上拿着昨日求来的佛珠，时而放开，突然想着什么，时而又死死捏住，眼里充斥着愤怒。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甚至有人站在他面前多时了，他依然没有察觉到，这是他四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恍神。

这并非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是……他方才刚知道一件事。

这事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即便有，也绝无可能会发生在王府，还是他的女儿身上。这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给他砸晕，至今没有缓过神来。

两个女人，在同一个屋子里，相互拥抱，神情亲昵。

看到他来，那个不知哪儿来的女人竟跪在地上，当着他的面承认喜欢荫儿。

可笑，可笑，女人怎么喜欢女人，怎么能？

她能顶得住千夫所指，顶得住万人唾弃吗？黄口小儿，无知的可怕！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准备把这女人关起来，荫儿也跪了下来求他放过她。

他的宝贝千金，他何时让她跪过，她竟然……

“王爷，王爷。”面前的侍卫已经站了很久，弯着腰唤着陈晨，见陈晨又是冷笑，又是愤怒，吞了吞口水，继续唤道“王爷，长公主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陈晨听到长公主，清醒了，眼里的冷意收了起来。

他知道万年不来往的公主殿下，为何会来拜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