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味的风和你+番外(104)
她自己不说要吃饭,佣人就不会记得她,偏偏她也不知道要。
常常饿了一两天,饿到走两步就晕倒,然后暴饮暴食一餐,接着又继续饿着。
那时候,姜医生的病还没好,隔个几天就要来问候一下她什么时候死。
甚至最极端的时候,他们还上过手。
即使是下一秒就要窒息了,她依旧不知道去要,只会顺从地闭上双眼,最多像每一个其他孩童那样,祈祷着遭受的痛苦能够减少一点。
在上初中之前,没有人知道姜寒栖是谁。
她只是一个沉默寡言、只会抱着书看的孩子,一个极不合群、异常瘦弱的同学,一个奋力鼓掌、却被淹没在台下的观众。
她过去的身体就很差,是在悉心调理了四年后,才逐渐变好了,只是依然脆弱不堪。
比如说,姜寒栖这两天里只喝了水,胃就能疼成这样。
估计是方姨给姜医生打了小报告,手机接连收到了好几个号码打来的电话,不过姜寒栖都没有接。
反正,没有一条消息是来自那个人的,其他的,她都不想看。
这几天的日夜里,她一直在回想过去的事情,尤其是最近的一年。
她是最拙劣的学生。
很小的时候,她学着去索要父母的爱,她的母亲看着她,面露讥讽,她问她:“你有什么值得我去爱的呢?”
于是,在遇到陶抒苒后,她捡起了课本、竞赛还有运动,她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地方吗?聪明的头脑,无数的奖项,强健的体魄,她学习手工艺,学习做菜,认真倾听对方的每一句话,去了解各种各样的知识。
可她依旧是那个拙劣的学生。
永远读不懂出题人的意图,填上的每一个答案,都南辕北辙。
那一天,是大雪,申城的最低气温不过五度,没有半片雪落的身影。
雪都落在了她的心里,她冻红了双手,想把那个一败涂地的自己就此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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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陶抒苒吃完饭时,食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以往,她都是和姜寒栖分头行动,一个去买饭,一个去买汤和水果,减少了反复排队的时间,总能赶在第一批吃完。
不像现在,等她一路小跑到了高二教学楼下时,有一大半的学生都在教室里休息了。
她在告示栏长廊前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上次月考的红榜居然还没有换下来,心头一阵失望。
她今天上午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班长的话之后,就心烦意乱了一个上午。
半个月前的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
她转身离开前看的最后一眼,只记得姜寒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陶抒苒咬紧了嘴唇,努力把自己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姜寒栖是那么厉害的人,她是冰冷的,是温柔的,是强大的,但一定不会是爱哭的。
自己在她面前倒是哭过很多次,每一次,她都能挂着轻柔的笑、神奇地把自己哄开心。
那样的姜寒栖怎么可能考砸啊,还是关心好自己吧。
回想起对小猫咪虎视眈眈的妈妈,陶抒苒眼神又暗淡了一分。
她不再理会红榜的事情,转身回教室拿了笔和作业,独自去了体育馆。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作为本学期的最后一堂体育课,是要用来测验的。
因而,陶抒苒早早地到了场馆内,换好了运动服,一边拿着纸笔飞快地勾选着英语客观题的答案,一边活动着脚踝,做充分的热身运动。
上个月淋了场雨后,她的右脚就一直不太争气,别说时不时地莫名抽痛,尤其是一到阴雨天就开始隐隐作痛,天气预报都没它准。
热身了二十分钟,学生和老师陆陆续续都到了,陶抒苒收好了作业,乖乖站进了人群中排队。
她和姜寒栖高二选修了同一门体育课,平时都是一起上课的,考核的时候,自然也是一起考核。
但由于她们是按照身高排的队形,两人一个在最前,一个在最后。
陶抒苒听着老师的安排,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忍住不去看姜寒栖,路上远远望见了,能绕开走也尽量绕开了。
考试按身高先后顺序,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矮个子的一点点补偿吧。
保龄球课,不愧是最水的体育课。
陶抒苒上去测了几组体能数据,然后投了四次球就可以走了。
蒋晓涵在她后边几个,从场上一下来,就看到在坐台上慢吞吞收拾着卷子的陶抒苒。
“小苒,你结束了嘛,一起走呀。”蒋晓涵朝她挥了挥手,打完招呼却又突然想起来了,现在姜寒栖也跟着她们一起上课,姜寒栖长那么高,陶抒苒肯定要等上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