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纪事(97)

作者:骑账本找驴

这少年名叫吴远岱,是颜从安小姑母颜如意独子,长得虽人高马大,实则才十五岁的年纪。

吴远岱少年心性,听说颜从安定了亲,又一时起了玩心便跑来滨州寻颜从安。不同于大姑母,颜如意与颜广信乃一母同胞的兄妹,颜从安与吴远岱姐弟感情也甚是要好。

吴远岱本想跟着她一同去花溪县,颜从安并不答应。而是陪着他逛了几天的滨州城,才劝得他早日归家。

吴远岱走后,宝匣向走到颜从安身前,压低了声说道:“三娘子,刚到家那时,我瞧见荀小娘子就站在门内,方才你与吴小郎那般亲密,怕是......”

剩余的话宝匣未说全,但颜从安也已知晓她是何意。

颜从安虽是有些诧异,可转念却想到,这人即便看到自己与他人亲密,也并未出现,而是转身走掉。

她敛了眉眼,神色淡漠的走进了院门。走进意园时瞥了一眼西侧紧闭的房门,却也只是顿了顿脚步,径直回了东侧屋。

荀飞白听到隔壁屋子的关门声,知晓颜从安此时也已回了屋。在院门口时,她见到宝匣看了她一眼。

她本有些期待,期待颜从安会来同她解释,门口那少年是谁,又为何与她那般亲昵。

时光渐逝,皓月当空。

西侧屋内,荀飞白盯着窗户缝中透过的月光,面色怔怔,她不知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但房门却一直未被敲响。

方才在院门外,她本想上前,可在见到颜从安与少年那般亲密的时候却怯懦了。远处站着的二人,一人气宇轩昂,一人淡雅秀丽,看起来甚是相配。那一幕格外刺眼,她不敢上前,只得落荒而逃。

那少年面若冠玉,身上的锦袍贵气不凡,一看便知是世家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衫,轻盈柔软,也是上好的布料。

是颜从安所赠。

荀飞白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当真是过了几天富贵日子,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缓缓从地上起身,将衣衫脱下,换上自己的旧衫。

前几日才初初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总觉得往日颜从安待她是有些不同。她本想着即便现在无情,等二人成婚后,日久年长,颜从安亦会同她心意相通。

前几日她觉得颜从安似乎对她有些冷淡,也不太愿与她多谈,她本以为是店铺出了事情,还想着自己是否帮得上忙。

可今日在院门听到那少年之言,原来并非是店铺有事。颜从安这几日一直在陪这少年,才无暇顾及她而已。

荀飞白脑中思绪繁杂,一时想到颜从安待她的不同,一时又想到颜从安与少年的亲密。

如今细细想来,二人定亲也只因那日静室之事,本就非二人两情相悦。

心中杂念丛生,荀飞白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累极才隐隐睡去,可睡下后不久就被噩梦惊醒。

梦中的颜从安不像上回那般柔情似水,而是神情淡漠的告知荀飞白她心有所属,那人与她门当户对,说当日定亲之事一时冲动,如今要同她退掉亲事。荀飞白自是不愿,情急之下表明心意,颜从安闻言并未心软,反而面上带上几分不屑,只说希望荀飞白同意退亲,荀飞白这般身份本就与她并不相配,莫要再纠缠,叫人生厌。

荀飞白从梦中惊醒,只觉自己背后冷汗涔涔。梦中颜从安在知晓她心意之后神情冷漠,还带着一丝嫌恶。荀飞白只觉自己羞愧万分,无地自容。她认清自己当真是痴心妄想,企图高攀颜从安。

她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微亮。身上因着出汗实在有些黏腻,荀飞白起身出门,让伙房烧了些热水,去澡房洗漱了一番。

等到用早饭时,荀飞白意外的在随室见到了颜从安,她本以为颜从安会同前几日一般不会在家中用饭,想起昨日那少年说今日要启程回京都,想来那人应当是走了。

她不自然的扯了嘴角唤道:“从安。”

颜从安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身上的旧衣上停了一下,也未搭话,只微微的颔了颔首。

荀飞白见颜从安面上淡漠,神情如同梦中一般无二。她心中一涩,也不再多言,直直坐下低头用饭。

二人席间未再说一句话。

荀飞白用完饭,准备起身离开,只听颜从安淡着声音道:“听秦伯说起,你昨日寻我了?”

荀飞白闻言,想起昨日自作多情的忧心,低低应了一声:“嗯。”

颜从安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有气。

那日听说这人不顾自身安危在小巷救人,颜从安便有些生气,之后故意冷了她几日,本想让她同自己说说好话,却正巧赶上吴远岱这小子来了滨州,她一直未有时间同她说那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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