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纪事(92)
颜从安秀眉微挑,眼眸一转,看着那半敞的木门,嘴角忍不住上扬。
荀飞白涨红着脸出了房门,清晨山风微凉,拂面而过,稍稍带走了一些热意。她微微打了个冷颤,才有些醒过神,又急忙将外衫穿好。
荀飞白刚踏入院内,玉珠端着热粥迎面走来,见到她面色红的有些异常,出声问道:“荀小娘子面色怎地这般红,可是昨晚受了凉?我去找宝弋问问,这寨中可有大夫?”
荀飞白急忙拦住她,解释道:“我未生病,只是屋中有些热,去洗把脸就好了,无需叫大夫。”
玉珠见她面色虽有些潮红,但说话中气十足,倒也不似生病的模样,点头道:“未生病就好。”
她将手中的粥放在桌上,又接着说道:“早饭已经备好了,荀小娘子快去洗漱吧,我去唤三娘子起床。”
听玉珠说起颜从安,荀飞白面上又是一红,低低地应了声,便向院中走去。
荀飞白洗了脸,又用沾了凉水的绢帕在面上敷了半刻钟,面上的热意才有所消散。心中暗想,定是昨日累的昏了头,才会有那般让人羞耻的梦境。
想起那梦境,除去那旖旎的画面,梦境的最初,她与颜从安的谈话。梦境虽不真实,但梦中的颜从安却让她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往日与颜从安相处时,为何自己心尖偶有悸动一闪而过,拥住颜从安时会心跳如鼓,又为何会在不经意间沉溺在那双明眸中无法自拔。
这所有的一切,皆是自己不知何时竟对颜从安升了倾慕之意。或许自己才是如梦中的颜从安所说的那般,在破庙初见的那次,就动了那般心思。
想起当日,她本是不经意的一撇,只远远的瞧见那两个男子欲欺凌三人,她并未看清三人样貌,只觉得同为女子,应出手相帮。在她劝走那二人之后,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三人样貌。
也只是微微一瞥,瞧见了那一双明眸如水,清尘淡然,她便匆匆转眸不敢多看,也不敢与颜从安言语,只对着玉珠说话。
或许便是这一眼,颜从安便印在了她的心里,只是自己却一直不曾知晓,只以为是颜从安气质出尘,而自己另眼相看罢了。
想来最初自己的逃避,不敢与颜从安亲近,是本能的怕有一日如今日这般,心动沉沦而无法自拔。而那时她认定自己与颜从安并非同路之人,也并不会有过多交集,那份不自知的心动还未被察觉,便被二人只见身份的差距所掩埋。
可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阴差阳错之下,自己与颜从安定下了亲事,让心中的那点不可能的心思,又了一丝可能的希冀。
心底的那一点心动,在与颜从安朝夕相处中,无知无觉破土而出。当它被发觉之时,早已如参天大树那般,根深蒂固,无法撼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原来做了那么多,都只是个梦,哈哈。
第48章 第 48 章
古今羌族人定亲不如汉族人那样繁琐,也无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礼。他们只需在征得父母的同意下,定亲二人带上定情之物和鲜花,与族长一同到祖庙告慰先祖,告慰过先祖,这亲事就算定下。
几人回滨州之前,荀飞白又去寻了一次宝春生,不过依旧未寻到人,邻居也不知晓去了何处,只说那日出了门,就未再归家。
在宝山寨用了午饭,几人便出发回了滨州。
荀飞白虽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可因着昨晚的梦,她有些羞愧,不知该如何面对颜从安,上了车便有些神游天外。
颜从安见她那有些回避的模样,倒也未拆穿,与她闲谈几句后,拿了本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她二人,一人假意看书,一人闭眼假寐,就这般互不干扰,一路安静的回了滨州。
荀飞白刚踏进随意园的大门,老仆告知她昨日有一少年给他递了一张拜帖,说找荀飞白又要事相商。
荀飞白接过老仆手中的拜帖,拜帖的样子很是普通,也无甚特别,她打开拜帖,看了一眼。是青山书院的同窗赵世义送来的,说是这次青山书院有十几人同在滨州赶考,想要明日在青云楼小聚一下。
赴考的同窗中,有几个与荀飞白关系也算要好,在考前大家都忙着备考,来了滨州后确实也未聚过。明日本也无事,她便打算去同他们聚聚。
晚间,荀飞白躺在榻上有些辗转难眠,这几日习惯了与颜从安同榻而眠,如今自己一人躺在榻上,竟有些不习惯。
她转身看向墙壁,东侧屋与西侧屋是相反的摆设,那么此时颜从安就在墙壁另一侧的榻上。除去这墙,二人之间也相隔不到三尺的距离。
想到此处,荀飞白暗啐自己一声,当真是迷了心窍,在这胡思乱想。为了压下纷杂的思绪,荀飞白想了想,在心中默默背起离骚。